第十四章-月不明夜更黑 (1/1)

零刃一张嘴说不过残戈和泉娜两人，三人闹到晚饭过后，泉娜还在信誓旦旦表示不是故事不凄美，是零刃讲爱情故事的能力太差，委屈得零刃扭头去找残戈求安慰，却被残戈一脚踹开。

冰枫叶林里要比其他地方凉爽，午间过后云层渐浓，一到晚上云层更是厚得像要下雨。晚间的林荫道路上几无照明，幸好三人均习惯夜视，骑着各自的坐骑在吞过干粮后数残烛的时间看见前方灯光阑珊的城镇。

“休息了吗？”泉娜望着伫立于山坡之后的烬明镇，疑惑道。

因为烬明镇在冰枫叶林的北面，他们一行人正午走过吊桥后便开始绕山，而沿途气候也随着他们步入林子愈变愈凉，鼻间甚至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湿气。

抵达烬明镇近郊，零刃从陆行鸟背上跳下来，回头对泉娜和残戈说，“下马走比较方便，这里废墟多，马匹不见得能适应上上下下的遗迹地。”

“废墟？”残戈翻身下马环顾四周，“废墟本来是什么？”

“本来的居住区。”零刃拉着缰绳缓步接近烛晶燃烧的矮城墙外灯，头也不回地说，“他们本来的人口分布很可能是散射状，所以人少后会尽可能把住处安排在行政中心附近，外面的屋子年久失修，可能建材挪用他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住在废墟里……”泉娜无言以对，她的视线绕过那些落于暗处的断壁残垣，最后重回零刃的背影上，“我们今天住哪？”

“当然是镇里的旅馆啊，不然呢？”零刃回得理所当然。

但泉娜可不是这样想，“我跟残戈没那么多钱，而且时间太晚了，镇里头看起来没什么灯光，搞不好根本没有旅馆。”

零刃回，“喔不，小泉娜妳何必这么见外，没钱大哥借妳呀，不用还喔。”

“那就说定了，这趟旅程从头到尾都花你的。”泉娜调皮地露齿而笑，“太好了残戈，我们有钱帮你买新绷带啰。”

殿后的残戈一点也不高兴，“我不觉得这很重要，没有绷带的话，我用披风把手包起来就行。”

“说到手，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保护左手？”零刃话锋一转，“骨裂吗？”

泉娜默默闭上嘴，屏住呼吸试图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每当有人开口询问残戈左手的问题，残戈的回答就很意兴阑珊，锲而不舍问下去还会不耐烦。

同理，问他眼睛的事也会得到差不多的反应，除了赞美。

果不其然，因为认真算起来零刃已经问了第二次类似的问题，残戈明显不耐烦了，“碍到你了？”

“嘿，我明白每个人都有秘密，可是单手操作任何事都不方便，你要是没受伤，动一下手不能吗？”零刃问，“再不济你都二十好几了，我问个问题而已别这么小气。”

“如果从我失忆时间算起，我现在才七岁。”残戈大言不惭地表示，一脸无赖样。

零刃禁不住叹气，“我哪来七岁的弟弟……你可不可以有点羞耻心？”

残戈耸肩，“那种玩意失忆后就不见了。”

“失忆前也没有好吗……”泉娜在旁低声嘟嚷，她忙着看脚下的碎石堆，一时没注意前面零刃突然停下来，猝不及防撞上陆行鸟的屁股，惊起一阵鸟叫。

“嘎啊──”

“对不起对不起！”泉娜扔开小火儿的缰绳三步并两步上前安抚躁动的陆行鸟，掌心向下顺着鸟的脖子羽毛摸，抬头瞪扭过来的零刃，“你突然停下来干嘛！”

“我们到啦。”零刃说，铭黄眸子溜过泉娜插在灰斑羽毛间小巧但长着薄茧的手，嘴角微勾，“稍微转转视线，我们进城镇了。”

泉娜困惑地环视四周，惊异地发觉三人的位置已近置有烛晶的矮城墙，不算宽敞的道路顺着城墙破开的口子延伸进去，灯光阑珊的双层楼前俱是漆黑的凉廊，唯独最靠近他们的一间旅馆在凉廊内嵌了烛晶，照亮门牌。

灰褐色的外墙在灯光下尤显黯淡，视线往上，旅馆三楼上的屋顶半斜着用瓦片波浪排列，被夏晚的风吹得呜呜响。

“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开始工作。”零刃的声音随风而来，泉娜毫无所觉地皱眉，心底荡漾着诡异的不安。

她总觉得这次接下的悬赏，并没有零刃预期中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