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了结 (1/1)

时近半夜，水麟站在长廊上，抬手按了按肿起的眼。

莫芸身穿黑色衣裙站在水麟旁边，悠悠开口，“那么，我睡醒就连络生死域的晶语术师。”

“好。”水麟清亮的嗓音半哑，说话时语尾软弱无力，他放下手，目送莫芸离去。

等到看不见莫芸的背影，水麟反身走到下一条长廊，拐了弯、走过楼栋之间的衔接步道，水麟很不适应霞剑本会复杂的建筑方式，但依循着莫芸曾提过的方位，他依然成功在最侧边的楼梯口找到往下的阶梯。

他慢慢步下楼梯，最后停在通往地下室的小小铁门前面。

回头的**不断冲撞着理智，水麟屏住呼吸，缓缓推开门扉……

“放开我！”女孩的厉声尖叫，在推门之际狠狠刺进水麟的耳膜，他踏入昏暗的地下石室，侧身关上门。

这是一间宽敞的昏暗石室，不见其潮湿与闷热，壁上隔着数个石块就镶有壁内烛灯，水麟穿过狭窄的入口处，然后眼界所及忽然开朗。空无一物的宽敞室内，一名女孩被墙上嵌住的粗大铁链拴住，她披头散发瘫坐在地，填满怒意的碧色双眼扫到水麟，立刻开始大叫。

“哥哥，哥哥你快点来救我！”

那声音几近嘶哑，听得水麟心一点一点地抽疼。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手放到腰间摸上琉璃剑的剑柄，反手就抽出剑身，抽剑的金属碰撞声过大，怜湖哀鸣一声。

水麟稳稳站到怜湖面前，挥剑抵在怜湖的颈间。

“你、你……”怜湖瞪圆双眼，面上先是错愕了一瞬，而后脸颊开始抽搐，语调变得低沉，捎上野兽般的低鸣，“你想杀我？”

水麟扬起头，半瞇着眼看着狼狈的怜湖，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爸、妈、爱频恩、苍草，除了这些，妳还害死谁？”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任何人！”

剑尖猛然一抖，锋利的刀刃划过怜湖细嫩的肌肤，直接擦出一条血痕。

怜湖颤抖着，咽下口水。

水麟面无表情将刀尖收回几分，“妳一直都知道久弓的目的，妳一直都在利用我们，是不是？”

“哥哥……你不能这样……”怜湖眼眶的泪掉了出来，“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要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我想要每天等在家里让你照顾，想你宠我爱我……我只是──”

“湖，妳该长大了。”

怜湖发出怒吼，她扯着铁链退后，背部用力撞上墙，泪掉个不停，声音骤然变得高亢，“长大长大长大！为什么我一定要长大？我没有吗？我只是爱你，想要你也只爱我一个、只在乎我一个，你凭什么用这个指责我！”

“我不管这个。”水麟敛眉，手腕轻转着琉璃剑，“我只在乎，妳为了妳的爱，牺牲了太多人的命。”

而今的她，竟依然将之视为理所当然。

水麟想，也许这就是他自身的原罪，他从来不去在意，结果到头来，他还是得面对它、解决它。

为了谁呢？就当是……为了那个曾提议杀掉怜湖的残戈吧。

“哥哥！我是怜湖，我是你妹妹啊！”怜湖失控大吼，“你凭什么杀我？你凭什么弄痛我？如果不是我让久弓杀掉爸妈，你现在可是会变成女人，嫁给别的男人，跟着别的男人过着永远无聊的庸碌生活！”

“那也不错。”水麟抬剑，淡然地说，琉璃剑剑面照映他的半个侧脸，他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也不错……至少我嫁的，是残戈。”

那双澄澈的湛蓝双眼，盈满死意，不起任何波澜。

“哥哥！水麟！水麟你这个混蛋！我爱你爱得那么久，你满心都是那个人──他死了吧？他活该！谁叫他一直阻止我跟在你旁边──”

鲜血溅出的时候，水麟没什么实感。

他觉得耳边有个噪音终于消停，于是他轻轻呓出一口气，和一声低语。

太过小声，以至于宽广的石室内没有任何回音。

“好好睡吧，我的弟弟。”水麟收剑，旋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