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觉得这个大理寺卿有些古古怪怪的,虽然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自己时笑得那么寒碜,不过她心里装着事,倒是也没心思多管邬荣在想什么。

她原本想着来见见冯远肃,只是想要问清楚一些夹杂了两辈子的疑惑,却没想到冯远肃会给她这么大个“惊喜”,冯乔虽然之前就疑心过,冯远肃也许并不是最后那人,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会是宋氏。

小时候的印象已经模糊,可是宋氏归京后她却记得清楚,那个温温柔柔笑起来不带半点阴霾的女人,那个对她关心至极,疼爱儿女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多事情,又为什么会这么疯狂?

冯远肃知道了萧云素的身份,尚且能容她,就算担心她会牵累冯家,也只是想要将她送走而已,那宋文茵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不惜利用冯远肃,不惜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也要杀萧云素,杀了她?!

还有萧元竺……

刚才冯远肃说萧元竺疯了,让他们小心萧元竺,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和萧元竺脱不了干系,那是不是能够得出,宋氏身后帮她动手的人可能是那个病弱的八皇子,可是四年前,萧元竺也才不过十三岁而已,那个少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身旁的油灯被门口漏进来的寒风吹的摇曳不止,几个狱卒偷偷看着坐在桌旁的小姑娘,目光落在她漂亮干净的小脸上,看着她微垂着眼帘时,那长长的如同小扇似得睫毛轻轻扑扇,如凝脂白皙光洁的小脸怎能这般粉嫩,只觉得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这般好看,长大了怎么得了。

周铁家中也有个年纪相仿的孙女儿,以前觉得也挺好看的,可跟眼前这小姑娘一比,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冷不防撞上了一直守在冯乔身旁面无表情的云生的目光。

周铁吓得一哆嗦,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

冯蕲州和廖楚修出去了大约盏茶的时间,等着两人回来的时候,冯蕲州脸色沉凝,手中拿着个盒子,而廖楚修倒是还一如之前,身上挂着几粒未化的雪花。

“爹爹。”

冯乔起身看着冯蕲州,原是有些疑惑廖楚修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想起现在所在的地方,只能咽了回去,侧眼看了眼廖楚修,就见他勾了勾嘴角。

冯蕲州朝着邬荣说道:“今夜的事情已了,邬大人,我先告辞了,至于冯远肃的事情,你如实向陛下禀报就行。”

邬荣闻言心中有了猜测,点点头道:“我明白。”

冯蕲州拱了拱手,便带着冯乔离开,眼见着父女两人出去之后,邬荣和廖楚修才让人带着去了冯远肃的牢房,等着几人进去之后,就见到冯远肃披头散发的仰躺在地上,脸上全是青紫和血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几乎没一块好肉。

周铁快步走上去察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死了。”

“被打死的?”

“不是,冯远肃本就内腑受损,又咬断了舌头。”

邬荣看了眼冯远肃浑身是血的尸体,心中摇了摇头,这冯家原本有一把好牌在手,若非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冯蕲州父女,又害死了冯二夫人,怕是当年翁氏的事情和冯蕲州的身世也揭露不出来。

那冯蕲州是何许人也,以他的本事,只要他在朝中不倒,至少能保冯家三代殷荣,可这冯家的几人偏生要自己作死,一头往死路上去撞,撞不死自己不回头,也活该落得如今的下场。

邬荣和廖楚修从牢中出来之后,看着身旁的男人拿着细绢擦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这家伙没那么龟毛了,没想到还一如既往。

“你方才和冯蕲州说了些什么?”邬荣忍不住问道。

廖楚修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没什么,你明日去宫里回话的时候,记得告诉永贞帝,冯远肃是死在冯蕲州手里的。”

“为什么?”

邬荣侧眼,“那冯远肃身上虽然有伤,冯蕲州也对他动过手,可是最后的死因分明是自杀的,干嘛要告诉永贞帝他是被冯远肃打死的?”

廖楚修冷淡道:“冯蕲州这次虽然脱困,看似重得永贞帝信任,可难保永贞帝对他不会有所保留,只有让永贞帝知道,冯蕲州身无后盾,甚至知道冯蕲州杀兄之举,让他感觉到他能够轻易将冯蕲州握在手中,若有不顺能轻易罢黜,他才会彻底信任冯蕲州。”

邬荣听着廖楚修一如既往的心黑,摸了摸下巴:“你几时也这般好心了,竟然甘愿替别人铺路了?”

“先是不顾安危带兵硬闯冯府救人,后又让我和邵缙出手,与冯蕲州联手坑了冯远肃和七皇子,现在还这么眼巴巴的凑上来替人家解决后顾之忧,我说世子爷…你不会当真瞧上了人家小姑娘,眼瞅着先讨好未来泰山吧?”

廖楚修冷眼扫了过来,眼神锋芒如刃。

邬荣却半点不怕,腆着脸道:“你就告诉我呗,你是不是看上冯家那小姑娘了,其实我觉得也挺不错的,那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是长得好啊,那模样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那小姑娘不简单,心黑手辣,配你正好…”

“蒋冲,邬大人心热,送他去护城河里泡澡。”

一道黑影闪身到了身前,邬荣嘴里的话顿时噎住,眼见着蒋冲伸手来抓他,他连忙脸皮子一抖,举起手道:“成成成,我错了我错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儿一早我就进宫,将今夜的事情告诉永贞帝成了不,不过你真不考虑下那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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