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心魔 (1/2)

转轮王处密室

步凌天在最近的这场比赛之后逐渐开始萌生了向天讨伐的心思，此时，他正在为越发丰满的羽翼而欢欣，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时时刻刻都在为理想破没的痛苦而煎熬，被抛弃，被利用，让心口千刀万剐。

此刻，他正立身于这独特的密室中，昏暗，潮湿，寂静，整个世界就像一片混沌一样没有边际的空洞，周围只有难以穿透的黑，身在此处，就连自己的存在都足以掩埋。

然而在这片暗黑空间中，从顶上倾泻而下一道白色的光，呈圆锥形盖下，清出一片肉眼可视的光亮之所在。

这片光显得孤独无助，广阔又难以冲破暗潮，徒自守护着仅存的一点光辉，也不知何时会被黑暗湮没。

在这片令人心慌的光芒之中，步凌天正坐在正中心，在惨白的世界中盘腿而坐，闭目凝神，表情时而痛苦，时而舒然，挣扎之下额头布满汗水，也许是被强光照射的缘故，那张脸看不到一点血色。

步凌天的呼吸越发急促，艰难，在他的身边，大片的长方形镜面如同巨石阵一般坐落在那，一环扣着一环，构造出一片镜中的世界。

镜子上，倒映而出的都是他孤独的身影，看似身边人头攒动，实际上只有他形单影只地借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来慰籍无可依靠的心舟。

被镜面反射的光汇聚在他身上，可他却始终没有一点身处亮处的自觉，心中混沌不已，在某种交织的情感中难以寻找出口。

“呜……”步凌天紧闭双目，把双手捏的青筋暴起，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上去透出一份脆弱，不消多时，在这苍白的光中，他已经打湿了自己的衣衫，还在痛苦地呼吸。

他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抗争着，思绪在混乱，在纠结，直到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

“凌天，你心魔太盛，何苦这样逼迫自己。”

步凌天缓缓睁开眼睛，三分淡然七分怒气地静静望着眼前无数的“自己”，却见正对着自己的一面长镜中，他的身影突然淡化消散，转而变成另一个男人的模样。

一头灰发，慈眉善目，却在温和中充满刚毅的力量和威严，此刻眼中流露的是无数的痛惜和伤感，这人影便是十殿阎罗之首，秦广王薛止水。

步凌天冷笑一声，呼了口气，擦去满头大汗道：“大哥，在地狱十七层过的日子还不错吧。”

当年转轮王将所有的兄弟都打下十七层地狱之下囚禁，在那之下是何等残酷的环境，有无数的恶灵还有鬼怪都被丢下去受刑，九个兄弟被囚禁在此，本就是受到妖魔憎恶的神灵，多年来都是在无穷无尽的战斗中度过，却始终无法逃出生天。

这间密室就是在十七层地狱的入口之上，将入口完全封住，像这样的对话，也只是薛止水凭借神力的一点微弱之举。

薛止水映在镜中，对步凌天痛惜道：“你的仇恨还没有散去吗？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把生活在地狱的这许多人们都困住，建立一个这样充满憎恶的城市，难道这就能满足你？”

“哼。”步凌天口中满是不屑，“大哥，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一点是什么吗？”

镜中的薛止水没有说话，步凌天道：“就是你还在盲目地相信那个已经腐败到极点的九重天，相信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回去想如何普度众生吗？现如今，恐怕他们暗地里还在想着如何争权夺利，如何再兴战火，面对这样的神，你们依然愿意看着他们道貌岸然，滥发淫威，如若不然，你我兄弟还能同仇敌忾。”

那边的薛止水突然大声训斥：“难道像你这样豢养一群妖魔鬼怪，搅弄风云，最后就能独自心安吗？！！！那你也用不着在这里抵抗心魔了！！！”

“你还真敢说呢。”

“十弟，我知道你当年的苦，也知道被理想背叛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是这不是你用来涂炭生灵的依凭，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向九重天发兵，那会怎样？人间又是否会受到波及？现在因为你地狱已经一片大乱，难道你还想一错再错吗？！！”

步凌天阴笑道：“错又怎么样？对又怎么样？九重天错了？但是他们会承认吗？他们会说，神仙不会错的话去搪塞自己原本为人的一颗心，神力已经让他们膨胀无比了，已经几百年了，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人去给他们敲一个警钟，我们以前不是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哼，那么从地狱归来的我，会有资格给他们一个振聋发聩的教训。”

“那人间会变成怎样你都不管不顾吗？！！！！”薛止水无法再看着他步入极端，道：“当年的你，为了给神魔找到平衡点是那样努力，当年的那个你充满正义之心和身为王的尊严，最耻于和邪魔为伍的你怎么会这么自甘堕落！！！”

“妖魔……”步凌天摇摇头笑叹道：“那都是九重天的神仙随意扣下的帽子，谁能想到他们会不会像对我一样再给谁扣上一顶帽子然后丢掉呢，这当中又会有多少是被冤枉和抛弃的，既然如此，和他们一起又何有堕落之说。”

薛止水知道无法劝他，他的经历，只怕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心如止水，那种愤怒，百年之内都将成为一个心结，可这样极端的想法最后只能让他陷入一片悲凉当中。

“十弟，我知道你还良知未泯，否则你根本不会留下我们兄弟几个的性命，否则你就不会在这里一个人……”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