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至深至浅清溪 (1/2)

老婆婆的话听起来确实合情合理。

嘟嘟转过头盯着那头仔细看，它进食的速度好像太快了一点。

牛是温吞的性子，但它一把咬下来，几乎看不见吞咽的动作就去咬下一口。

“你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父母又不在身边，在这里也举目无亲。我们站在你这边，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带你找到你爸妈。”老婆婆点了点周道士的眉心，“去吧。”

周道士无神的眼睛慢慢开始聚焦，他好像清醒了过来，看了眼面前的老婆婆，转过头来又看我，狐疑道：“白沁，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你，带你回去。”我看他脸颊凹陷，眼下发青，病恹恹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周道士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又像是听懂了似的。

他最后看了眼那一对夫妻，蹚着小溪走过来。

走到界碑附近，他满身都是伤口，上来有点困难，所以伸手拉住小溪旁的一颗歪脖子树，但是好几次都没成功。

“可怜哟。”老婆婆在溪对岸长叹一声，她伸手对着周道士抬了抬，但周道士还是没能上来，她道，“你不拉他一把吗？你不拉他，他回不去呀。白沁，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我手里搂着嘟嘟，站在界碑旁静静看。

庄稼汉也在旁边似模似样地唉声叹气，仿佛无声指责我过于冷漠。

周道士好不容易爬了上来，浑身都湿漉漉的，身上也脏兮兮的，脸上也沾了水。

周道士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了歪脖子旁的石头上，喊我道：“白沁。”

“哎哟，看得人真是着急。”老婆婆唏嘘感慨，“像你这么油盐不进还狠心的小姑娘，现在真是不多了。”

我把身上的腰凳锁扣解开了，把嘟嘟放下来，让他站在地上，低声道：“站在这里别乱动，尤其不能跑过去。你要是跑过去，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知道吗？”

嘟嘟是新生儿，或许是婴孩对这类阴损的事总是比较敏感，虽然他未必听得懂，但应该察觉到危险，嘴里一直发出低吼。

老婆婆看了眼我的动作，像是好心劝道：“怎么不把这个奶娃娃一起带上呢。奶奶最喜欢小孩子了。”

我悄悄从包里摸到薛神婆的红绳，还有一把香灰，朝那夫妻俩扔了过去。

香灰随着风四散，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老夫妻的咳嗽声。

周道士坐在一旁，也被香灰呛到了，眼睛眯在一起，但没什么大动作。

我趁此机会，手里绕了两圈红绳，往后勒紧了周道士的脖子。

嘟嘟发出一声凶狠的喉叫，咬开了口罩扑过来。

嘟嘟不是很会走路，一直都是四脚哺乳动物那般前行的，他身手灵活地跳到了周道士身上，张开嘴露出那一口钢牙就要咬下去。

嘟嘟虽然小，但力气一直很大，一把就将周道士按倒在地。

看嘟嘟这一口咬得有点狠，我怕嘟嘟真的把周道士的脖子咬断，只好咬咬牙，把周道士的头对准了旁边的石头撞了上去，周道士嘴里闷哼一声，昏过去了。

香灰渐渐散去了，我拖着周道士往向荣镇地界里面挪了挪。

我正在努力把他搬上小电驴的时候，耳边传来嘶嘶的叫声。

我转过头便看到那头牛一直在吃草，这会儿它的肚子不再是松松地下垂，而像是被小麦苗塞满了，吹起一个小皮球一般。

它身上的皮肉一点点涨破，忽然牛肚子里飞出许多小虫子。

挥动振翅发出嗡嗡声，我定睛看了一会儿，似乎牛皮蝇。源源不断的牛皮蝇飞了出来，聚集在一起像一阵黑色的旋风。

牛皮蝇的个头比寻常见到的还要大，发出的声音也更想，朝我的方向飞过来。

它们一起盯在那头黄牛身上，瞬息之间那头啃小麦苗的牛被吞噬了个干净，皮肉啃噬干净，只剩一副白色的骨架挂着点零星的生肉。

嘟嘟龇牙咧嘴，但又焦躁地跳远了，想来应该也是害怕。

他跳到了我怀里，趴在肩膀上还在叫唤。

我立刻从包里抓了米和香灰扔出去，但是这些不是很管用，空中的牛皮蝇数量太多。

牛皮蝇叮在我的皮肉上，实在有点痛。

那些牛皮蝇聚集在一起把周道士全身包裹着抬起来，竟然往小溪那边拖过去了？

好家伙，这特效我上一次看还是在幽幽谷。

嘟嘟发出尖细的吼叫，像焦躁不安的猫崽子。他的胳膊腿都在挥舞，似乎在帮我赶走那些牛皮蝇。

也是在嘟嘟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发现这些牛皮蝇并不敢靠近嘟嘟，甚至碰到他的牛皮蝇掉在地上都死了。

我注视这些地上的牛皮蝇，想明白了一些事。

我不再去管这些叮咬的牛皮蝇，从口袋里摸出小剃刀，用锋刃割开了锁骨上的皮肤。

小剃刀割过鳞片，鳞片卡在肉骨里，发出“格楞格楞”的声音。鲜血从锁骨里缓缓流出，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

那些牛皮蝇忽然开始往后退，不敢再过来。

我看了眼周道士的方向，立刻追了上来。我用小刀割开了掌心，等鲜血流出后，重重吮吸了一口，含在嘴里，对着那些牛皮蝇一口喷了出去。

那些牛皮蝇避之不及，一下子四散逃开了。

我搀扶起周道士，看了眼那对老夫妻，指了指锁骨上的蛇鳞纹：“你们不是好奇蛇柩是什么吗？不是费尽心机都想得到吗？这就是蛇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