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无媒苟合 (1/2)

地上，铁箭完整凑出了我的逃脱路线。

我被带得一愣，再往旁边看，迟霄及时赶到，握着我的手腕，神色不善地望向汤迎秋。

然后又侧过脸，视线看了眼我的肚子。

他向来平淡无色的眉眼似乎带着有点好奇，眸里隐隐泛起了涟漪，似乎像是激动。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假如孩子真的是因为蛇柩的触碰，塞了进去。我要怎么和迟霄解释？

我的锁骨上还留着蛇柩的咬痕，现在还长出了蛇鳞纹……

汤迎秋似乎完全不认识迟霄，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白沁，今天就是有再多人来想要保住你，也都是痴人说梦。你天性阴狠，在蛇坑借刀杀人才得以脱身。”

“为了留住自己一条命，更狠心杀害白薇腹中无辜的幼子。”汤迎秋慢慢往后退，“你以为我就没点手段防备你吗？”她抬了抬手，似乎是在指示身后的人：“她身怀蛇子，就算还未曾献祭，蛇柩也不会看着她殒命。你们也就不用客气了，把人拿住，生死不论。”

她一声令下，薛神婆原本就有些破败的房子更像是四面漏了风似的，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踏空而来。

霍延延似乎也察觉到了汤迎秋的杀意，喉咙里发出低叫。

迟霄一动不动地看着汤迎秋发号施令，并不躲避。在箭矢快触及我们身侧时，迟霄才抬了抬手，箭矢纷纷落地，直直地穿透了水泥地。

紧接着空气里传来断裂之声，那些厚重的箭矢从尾部开始慢慢裂开，直至四分五裂……

院子里一下子传来各异的惊呼。

霍延延的脖子上也因此一松，她抓紧机会猛地吸了口气，拉过弓弦往后钻过去，用头狠狠撞在了后面那个女子头上，脱了身。

霍延延起身朝我们跑过来，我伸出手把她拉了过来。

那个年轻的女子哪里肯善罢甘休，看霍延延跑了，立刻从后背抽出一支箭，攥在手里，仿佛想直接扔进霍延延体内，阻止她逃跑。

可不知为何，那箭矢仿佛有千斤重，那个女子一下子根本握不住，反而被箭矢压弯了腰，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箭落在地上，大半支穿透了地面，有点吓人。

迟霄低眸看了一眼，淡声道：“本尊无意动手。”

汤迎秋这时好像神色一变，望着迟霄的目光有点错愕：“穿云箭的材料土龙的龙筋，细若游丝，但无坚不摧。尊下岿然不动，却能使穿云箭弦断落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物？”

迟霄好像根本不想跟她多废话，他看了眼屋内。

薛神婆会意似的走了出来，扶着霍延延进去了。

汤迎秋似乎不甘心就这么放人走，还想再上前。迟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狠戾道：“你回去知会蛇柩也好，知会汤却云也罢。本尊的孩子，轮不到他们多嘴多舌。”

“惹怒了本尊，巫山云雨……”迟霄声音愈发低沉，而下颌却绷成了一条锋利的线，仿佛一层薄薄的开了锋的刀刃，“就不一定那么缠绵了，断肠绝损也未可知。”

迟霄视线一抬，汤迎秋身后的箭壶毫无预兆地裂开了。

箭壶里所有的箭矢簌簌落在地上，插在水泥地里时黑色的鸦羽还在微微摇晃。

“汤却云乃是我汤家先祖，岂容你这小辈直呼名讳！”汤迎秋脸上满是屈辱又是愤怒，她瞪了眼迟霄，不甘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眉头一皱，不敢置信地望向我的肚子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蛇柩的？”

汤迎秋的话说完之后，面淡如玉的迟霄一瞬间露出肌肤底下的蛇鳞，好像被激怒和冒犯到了极点。

头顶的风云像泼了墨一般迅速变了颜色，乌云集结，低压沉沉，闪电在厚重的云层里隐隐发怒，而院子里落了好几道惊雷。

汤迎秋狼狈地翻了好几个身，才堪堪躲过。

院子里狂风烈烈，吹得人脸上的皮肤走向都扭曲了。

汤迎秋眼看天降异色，又看了眼地上狼藉，像是心有余悸。

她的神色也不再那么轻蔑狂傲，凝重道：“不知这位蛇尊姓甚名谁，但是白沁乃是我白家族女。她是我白家的人，也是蛇柩的人，你与她无媒苟合，要是惹怒了蛇柩……”

等不及她的话说完，又是一道天雷冲着她的天灵盖笔直落下。

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大蛇忽然也有了力气，扬起身子，鳞片立起，冲着汤迎秋嘶叫，尾巴一卷扑倒了汤家那一片人。

我站在迟霄身后，回头看了眼薛神婆咳嗽着帮霍延延处理伤口。

迟霄近在身前，神情却冷漠倨傲，他仿佛在看一场置之度外的生死，只有衣角的暗纹金鳞流光溢彩。

梦里的蛇柩有着与迟霄如出一辙的容貌，他在暗夜里茕茕独立，唯余身侧盈盈一盏花灯照明。

那时他抬起手，眉欢眼笑，只一瞬他便不像迟霄……

迟霄玄衣墨发，暗纹金鳞。他从来身姿挺拔，神色淡然，一举一动之间不会那样轻浮。

他望向我，或者说“白沁”，总是温柔淡然，却不时露出哀恸与愧意，心思之重比之蛇柩眼里的狠毒就已经是云泥之别。

有时对一个人的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颦一笑，瞬息间便能分清辨别。

大蛇张着蛇口，露出森森毒牙，寒光凛冽间让人从心底胆颤发抖，不自觉想屏住呼吸。汤迎秋奋力迎战，光是躲避都已经筋疲力竭……迟霄身在风云变幻，他身上衣衫飞扬，却不为身后杀伐动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