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梨花酿 (1/2)

我歪头望了望仍旧坐在地上的头牌怜止。

一身月裹着略显单薄纤细的身子，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墨发披在雪白颈后，柳眉下一双黑色的眼睛像大海一般深邃望不见底，桃红色的唇瓣轻咬，似欲向我倾诉无限委屈与苦楚。

心中感叹如此绝色即将被我买走，花隐心中定是万分痛苦的，我应该理解他。

忙安慰道:“放心，以后你要想怜止了就来绿境找他便是，我不会阻拦你们相见的。”

我如此大方好说话，花隐面色却是益发地不好了，盯着我许久不说话，盯得我后脊梁骨由下自上漾出一股寒意，生生抖了一抖，弱弱道：“莫非……莫非你竟也想买下怜止？”

我心想是神仙有钱还是妖精有钱？暗暗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里的宝贝值多少钱。

正忧心着，不妨花隐伸手握了我的一只手，道：“沫沫，此处污秽，我现下便送你回去。”

身后老鸨见我们要走，赶忙凑上前来，“嘿嘿，这位沫公子，这怜止虽是我们雅竹苑的金字招牌，但也不是不可卖，只要这价钱到位，奴家立马放人！”

见着竟是一副非卖给我不可的架势。

我心下讶异现如今这头牌也如此不紧俏了？

本还以为要买走头牌还得废上好大一番口舌，打算如若说不通就直接把人偷走了事。

我被花隐牵着一只手摆脱不得，只得转头对一脸懵的阿榴说:“阿榴，买这怜止的事就交给你了！”

走出雅竹苑，我抬头看看天色，已是一轮弯月当空，繁星漫天。

我走了几步，才发觉手还被那登徒子的爪子牢牢攥着，回头狠狠瞪他一眼，“爪子不想要了?”

他却不言语也不松手，只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满眼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不知是否是今夜的星光太过璀璨，我竟能从中看到深深的眷恋和浓浓的思念。

如此眉眼，恍如早已在心底描摹刻画了千百年般熟悉。

“如今既然找到了你，我便再也不会放手了，沫沫。

你可知这五百年来我日日上天入地遍寻你不得，那时我就在想，天若拘你，我便撕开那天；海若留你，我便蒸干那海，只求能再见你一面。”

在我愣神的片刻，花隐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深情地说道，“可是如今当真见到你了，我又变得贪心起来，想这样生生世世都将你搂在怀里。”

不知怎的，本抬起想推开花隐的手，在听到他这似喜似悲的话语，感受到他手臂和胸腔微微的颤意时，竟不受控制地垂下了。

我的心亦不受控制地疼痛起来，似有千百只手在拉扯，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我微转头，转移话题道:“我请你喝一杯我酿的梨花酿如何？我在我的梨园可是埋了不少呢！”

“好！”花隐微笑着松开我，“我听说你酿的梨花酿引得十里八荒的妖精皆垂涎不已，今夜我有幸能尝一尝真是喜悦至极。”

说完就牵起我的手飞往我的梨园。

梨园就在我屋后，我俩挖了五坛梨花酿，搬到我家院子石桌上。

一打开，酒香就溢满而出，整个院子都充斥着梨花香和酒香，似淡似浓，若有若无，闻着那清香，人都醉了三分。

“沫沫酿的酒好香！”

花隐倒了一杯，尝了尝味道，笑道：“未入喉，已醇香四溢，沫沫的酒，果然是世间少有，真是好酒！”

听他如此赞美，我心甚悦，直接拿起酒坛子就豪情万丈地猛灌了一口，往花隐身边的一酒坛子碰了碰，道：“那我们便不醉不归！”

“好！”

花隐温柔浅笑，一双墨色的眼在月色下流光溢彩，复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你这酒虽清甜，想必后劲也大，你还是仔细些别喝太过了。”

我抬头细细看了他一眼，今夜的月亮甚是明亮，月光似流水一般，缓缓流过屋檐，流过地面，流过他的眉眼，流进我的酒中。

我背靠石桌仰头又猛灌一口，感慨道：“愿世间情仇，尽融于酒，喝！”

花隐在我感慨声中身子僵了一瞬，接着苦笑一声，也提起酒坛子同我一般猛灌了一口，问道:“沫沫，你可曾爱过谁？”

我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摆弄着酒坛子，眼中似有万千虚影拂过，似真似幻，似爱似恨。

微勾唇角，懒懒地回答:“大约上辈子爱过吧……”

“可能是因爱得太累，已是伤痕累累，却再无法全身而退，所以才有了我这一生，以期能与过去种种彻底斩断吧。”

“我本就是一木头，无心无血，情爱对于我来说原本就是一种奢求。”

听了我的话，花隐脸上神色淡淡的，似无喜无悲，默默灌了一大口酒。

然而，我却看到他那广袖下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似要将手掌掐出血来，面色上不知是月光的缘故还是怎的，竟是雪一般的惨白。

我不知自己为何便忽然有些悲凉之感，觉着今夜这酒尤其甘醇，不自觉间就多喝了些。

朦胧间，我似看到花隐轻轻捧着我的脸，问我：“沫沫，你可当真忘了我？”

他声音清雅俊朗，恍如流水一般，静静淌过我心间。

我笑答：“你……你不是那个毁我清白的……登徒子，花隐嘛！呵呵……”

他悲凉地笑笑，倾身上前，唇落在了我的额头，眼睛，鼻尖，一声一声唤我：“沫沫，沫沫……不许再丢下我……”

他唤得这般沉重哀伤，我回手环住他，问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