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2)

宫里查了整整半月有余。

终于——

皇后垂眄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腕间挂着的佛珠反射着肃杀的光泽。

秦悯将查出来的所有证据，以及慎刑司审出来的所有画押过的证词都呈了上来。

如今这一遭，让宫里的人都看清了这位秦公公的手段。

皇后将手边的那份证词递给身旁的皇上。

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这件事的经过。

卫炀越看下去，脸色就越发难看。

皇后瞥了眼他的神情，收回视线，开口说道：“叶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跪在下头的，俨然就是此番新入宫的美人叶翡。

作为叶贵嫔的庶妹，在宫中也算尴尬。

当初是叶家那边悄悄递了话，使了大力气，才能勉强入选。

只不过入宫后，因着有一个谋害皇嗣栽赃宫妃的嫡姐，没人敢跟她沾边。

再加上她也并不怎么受宠，所以叶翡向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不过也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她。

如今所有的罪证都摆在了案头，哪怕叶翡怎么说也翻不出花儿来。

上面记录着叶翡在入宫当天，偷偷携带了不少曼陀罗花汁，藏得极其严密，所以没有被发现。

她买通了造办处的人，在送往玉芙殿的碗碟中下了手。

只是这件事，是由一个新入宫的低位妃嫔做出来的，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但是证据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在这儿。

不信也得信。

叶翡也没有辩驳，认下了这个罪名。

事情水落石出，叶翡下毒谋害宫妃，被赐死。

牵连的一干人等，也跟着草席一张，扔到乱葬岗。

……

赵棠得知这个结果时，她正端着药碗。

真是荒唐！

一个美人就能有如此作为？

她重重地将药碗放到桌上，深褐色的药汁溅了出来。

她深呼吸了几次，面如冰霜，平息着难以抑制的怒火，抿紧了唇。

闻音见状，给文池使了一个眼色。

文池对着皇上派来的两位嬷嬷一脸笑意盈盈的，请她们去帮青房里的物什，怕有什么差池。

文池支开了两位嬷嬷后。

闻音想起了也觉得蹊跷，“说起来主子从未见过这叶翡。”

“她是不是为了叶贵嫔……”

赵棠也在怀疑这个，叶翡毒害她唯一的动机就是这个。

可是她也从未听过这两姐妹有多亲近。

“此事跟叶贵嫔脱不了干系。”赵棠沉着声道。

不说别的，光凭叶翡一个美人，怎么能让造办处的人冒大不韪来毒害她这个正得宠的妃嫔呢。

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要是没有叶贵嫔帮忙，赵棠是一点都不相信。

只是叶贵嫔被圈禁在景仁宫里，被人看了起来，也安分极了，不像是有什么异动的样子。

谁知道，她会冷不丁地给赵棠捅上一刀。

不过叶翡死了，这事也只能暂且搁下了。

叶翡的死，并没有在宫里惊起多大的波澜。

原本众人与她的交集便不多，众人只是忌惮于皇后此番雷厉风行的手段。

一时间她们都安分了下来，不敢再生事。

赵棠依旧在玉芙殿里休养生息，只是暗中派人偷偷盯着景仁宫那边。

朝堂上，皇上也再三贬斥叶家。原本叶父位居从三品兵部侍郎，已经被贬为青州知府，调离京城。

叶家逐渐式微。

……

只是——

一个月后。

二公主病危。

皇上和皇后赶到景仁宫的时候，二公主已经咽气了。

太医说是二公主本就有些发热，救治不及时，身子骨又弱。

自从叶辞被圈禁在景仁宫后，那些下人们一开始还是恭恭敬敬的。只是时间一长，眼看着叶贵嫔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就怠慢了起来。

二公主那里也是一样。

但是叶贵嫔好歹是个身体康健的大人，二公主才快到五岁，身体也不好。

下人们疏忽，等到发现了的时候，已经救不过来了。

二公主小小的躯体已经逐渐冰冷。

叶贵嫔跪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红着眼睛，面如缟素。

一时间，奇华殿里充斥着叶贵嫔凄厉的哭声，声嘶力竭。

“明、明茜……”她泣不成声，“我的明茜——”

她的模样极其憔悴，身形单薄，看起来哪儿还有往昔宜妃娘娘的样子。

卫炀站在床头，低头看着二公主闭上的双眼，伸手碰了碰她冰凉的小脸。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些奴才，统统杖毙！”

他的眼神阴翳，周身充斥着肃杀之意。

他们怎么敢……

卫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明茜是他为数不多的孩子，向来极为重视。

哪怕叶辞犯错被关了起来，他也时常过问明茜的状况。

那些狗奴才居然敢阳奉阴违！

叶辞跪在床边，哭得几欲昏厥。

二公主殇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最终，二公主卫明茜以嫡出公主的规格下葬了公主陵。

……

所有人离开了景仁宫后，奇华殿里空荡荡的，叶辞依旧守着二公主。

天色渐晚，屋子里黑漆漆的，陈其鹤将灯点亮，踌躇地上前，试探地喊道：“娘娘？”

“出去。”

叶辞没有一丝余光施舍给他。

她的声音嘶哑，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渗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