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夺权1 (1/2)

三月初八，婚礼如期而至。

小鱼仙倌牵着我的手，由南天门一步步走入九霄云殿。

他的手微凉，却很坚定，牢牢握着我的，仿佛不允许一丝一毫的退缩与犹疑。

仙乐齐响，天籁奏鸣。彩蝶绕梁而飞，仙鹤引颈起舞。

月下仙人作为证婚人跟随在侧，面容愁苦，拧作一团，一路絮絮叨叨密语传音与我：

“小锦觅，你怎可喜新厌旧，移情别恋，忘恩负义，红杏出墙，抛弃糟糠？！这叫我家苦命的旭凤可怎生是好？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狐狸仙，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吧。今日是我与小鱼仙倌的大喜之日，你作为证婚人，不祝福便也罢了，却怎可心心念念劝我弃小鱼仙倌而选择旭凤？爹爹在世时也是允我再三确认心意，才将我放心许配给小鱼仙倌。怎的你却从不问我心之所向，便自以为是，罔顾我心意乱做主张。下凡历劫时，若不是你这糊涂神仙乱牵红线，打破我凡间命格，我又怎会与旭凤生出一段孽缘，最终铸成大错害了爹爹。难道真是这奇情话本看得多了，便忍不住拿这世间情侣练手，红线必要牵得不合常理才觉有趣，不合心意便要棒打鸳鸯？

这样想来，又不由得为小鱼仙倌伤心。天下之大，竟无人全心待他。同样是亲侄，狐狸仙这心偏得也未免太过了，只顾念着旭凤，却不想想这样做，小鱼仙倌又会怎样难堪，怎样伤心。

这样想着，脚下步伐不由微微一滞。小鱼仙倌看了过来，握着我的手稍稍一紧。

我轻轻回握住他，与之比肩，缓缓前行。

小鱼仙倌，你且放心，我心悦你，能成为你的妻我甚是欢喜。世人给不了你的真心，我给。

想起这三年来每每问起小鱼仙倌爹爹死因，他总是欲言又止的为难，心下微微一叹。

我与自己下了个赌注，若今日旭凤不来搅局，我便顺利嫁与小鱼仙倌为妻。虽然今时今日仍不甚明了情为何物，但我知道自己想伴他左右。我会敬他，护他，以他为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然若真成了小鱼仙倌的妻子，夫妻一体，我要报仇势必也将牵连于他，更何况我实在不忍小鱼仙倌夹在我与旭凤之间左右为难。与其如此，我宁愿自己假装不知，将这血海深仇和着滔天恨意生生咽下。

爹爹，请恕女儿不孝，可这双握着我的手，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开。你可会怪我？可会怨我？我只是，实在舍不得伤他，也放不开他……

若要苦，苦我一人足矣。

大殿之上，天帝目光慈爱，满意温和地望着我和小鱼仙倌。

我目光一扫，却不见旭凤的踪影，心下一紧，隐隐不安。

旭凤，但望你别乱来，我为了小鱼仙倌放过你，请你也放过我，放过你自己……

小鱼仙倌献上一杯星辉凝露，天帝痛快喝下。

吉时已至，婚礼正式开始。

“上拜苍穹大地。”我与小鱼仙倌面朝东方，缓缓拜下。未及起身，便听得殿外传来一声怒喝：

“且慢！”

我心下一凉，缓缓闭上了眼睛。

即便我如此热切的期盼，却还是躲不开命运的安排。小鱼仙倌，恐怕今日我是无法嫁于你了……不过，也好……

你我还未完婚，至少现在不会拖累了你……

睁开眼，冷冷一笑。旭凤，你到底还是来了。

只见旭凤身批黄金战甲，逆着光疾步走至我与小鱼仙倌之间，一把拉过我，将我护至身后。转而面对小鱼仙倌，道：

“你到底还是没有听我一声劝，如今一切已成败局，你若还执迷不悟，只会让九霄云殿染上无辜将士的鲜血。收手吧。我会尽力助你求得父帝的原谅。”

只听脑中“嗡”的一声，旭凤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我似乎都听得真切，可连在一起的意思我却不甚明白，或者说不敢明白。茫然地望向小鱼仙倌，却发现他虽然立于大殿之上，却仿佛置身阴影之中，面色明晦难辨，与往日大不相同。

小鱼仙倌并未看我，也未答话，左手挥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水蓝色的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雷雷鼓声震得人耳膜阵阵发痛。

我心下一惊，瞬间清醒，小鱼仙倌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鼓声过后，不见援军，只有小鱼仙倌茕茕一身，立于大殿之上。

一瞬间，心痛蔓延。小鱼仙倌，原来我们都在拿一场婚礼作为筹码，你夺回你想要的，无错。可是我，我是真的曾想过为了你放弃杀父之仇，只为站在你身边，只为握起你的手，就像每一次你握住我的一样。

“你的三方天将，均已被我卸了甲。”旭凤语气沉沉，似痛快，又似无奈。

天帝太微面色铁青，指着小鱼仙倌的手微微颤抖：

“润玉，我给你个自辩的机会，你还有何话可说？”

小鱼仙倌神色不变，甩开广袖背于身后，如此窘迫之时却仍月白风清，一身风骨，：

“无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王败寇，棋差一着。”

太微大怒，一掌劈向金銮扶手，呵斥道：“还不快将这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给我拿下！”

我心下一惊，从失落中回神，下意识欲挺身相护。不想小鱼仙倌目光一扫，滟滟寒光仿若出鞘的宝剑，满殿天兵天将竟被慑得均不敢再上前半步。

他抬起头，直视太微，轻轻一笑，不屑道：

“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