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凤兮求凰 (1/2)

晨露消退，日色渐起，安乐居内，司马容懒懒地伸出一只手，感觉到几分凉意又猛地缩了回去，在锦被中折腾了许久，终是揉揉眼，不情不愿地爬起来，飞快地披上外衣，瞅了一眼窗外，外面天亮得很，想来已快正午了。

“穗芬，穗芬。”

“娘娘，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洗漱吧？”穗芬挑了帘子进来，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嗯。”

司马容漱了口，用毛巾沾了些水：“穗芬，我感觉好多了，若是长久住在这儿，难免惹人非议。我们今日就收拾收拾，明日回太子府吧。”

“是，娘娘。”

“对了，你去帮我拿件轻便些的衣裳吧。”

司马容换了衣裳，捶了捶酸痛的肩，在院中练剑。

自她被废去手脚筋之后，她就极少再练武了，如今她内力全无，身体虚弱，剩下的只有一手好针法。

可是，身处异国，她总归要有些防身的本领，不然总觉得心慌慌。

她努力回忆着以前的招式，不断练习着。

剑风拂过，带起片片落花。

剑锋虽然凌厉，然而她没了内力，耍起来如同绣花枕头，华而不实，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不过好在她动作够快，对付一般的小啰啰倒是绰绰有余，但若遇见一个有内力的人，她的身法，就毫无抵抗之力了。

这样一想，她便加重了力道，剑气如虹，飞扬在空中，击落了片片花瓣，剑光花影纷起，眼前忽然冒出一个人来，司马容忙收回剑，望向面前的人，声音不由得放轻了几分：“阿耽，你回来了。”

“嗯。我刚下朝就来这里了。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阿耽，我现在好着呢。若是一直闷在房里反而对身体不好，还不如出来走走，练练剑，强健强健体魄。况且，我听说燕国的女子多会骑马射箭，我作为你的太子妃，好歹也不能什么都不会，只当个柔柔弱弱的闺阁小姐吧？”

“骑马射箭这些，不会就不会吧，你身子弱，捣腾这些容易受伤。”

“那总得会些防身的本领吧？”

“我会保护你。”

“阿耽！”司马容扁扁嘴：“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阿容，你怎么耍起小性子来了！你不听我的，也得听御医的吧。御医也说了，你得好好休息，不宜剧烈运动。”

“不听不听我不要听，既然你不肯我练剑，那…你舞剑给我看吧!”

夏侯耽眉间隐隐有疲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司马容微微一抬眸，触及他发黑的眼圈，叹一口气“算了，你肯定也累了。你不想我练剑的话，那我就弹琴吧，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弹琴了。穗芬，你帮我把琴拿来吧。”

“是，殿下。”穗芬垂头退了下去。

“阿容，我有东西要给你。”

“你要送我礼物吗？”

“嗯。”

夏侯耽从怀中掏出一方木盒来，上面刻着许多仙鹤纹，纹路流畅柔和，盒子的四角有几分斑驳，看着上了年岁的。

他一打开，瞬间光华潋潋，四壁生辉，司马容不由得眨了眨眼，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支金钗，此钗色泽莹润，熠熠生辉，雕刻精细，每一步都仿若水到渠成，自然无比，而又精巧细致，生生将她见过的所有金钗都比了下去。

而那钗子上的红宝石晶莹剔透，无一丝瑕疵，形状也是一等一的美丽。

“喜欢吗？”

“阿耽，这是朝凤钗？”

朝凤钗，大燕皇室的珍宝，相传是魏国商王为他的爱妻凫夫人所制，请了三十九名能人巧匠，历时三年方才完成。

此钗极其珍贵，当年她的母后曾想求得此钗，也未能如愿。

“嗯。你喜欢吗？”

“阿耽，这太贵重了…”

“你拿着吧，于我而言，它不过一支簪子而已。”

“那你不怕我把它卖了吗？”

“阿容，你要卖了它吗？”夏侯耽忍不住一笑：“这支簪子有魏国的印记，你若卖了，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魏国的反贼。”

“那若我将上面的金刮下来，宝石摘下来呢？”

“你不会还真想卖吧？”夏侯耽刮刮她的鼻子：“你呀你呀，我有时候真是猜不着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儿那么沉稳，一会儿又那么调皮。”

“阿耽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卖呢，这簪子多好看，何况，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当然要好好留着了。阿耽，簪在人在，簪…”

夏侯耽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阿容，你不是要给我弹琴吗？穗芬拿琴过来很久了。”

“唔…嗯。”

“穗芬，拿一支箫来吧。”

“是，殿下。”

“阿耽，你要给我伴奏吗？”

“嗯。箫声昂扬，配琴音刚好。你要弹什么曲子？”

“凤求凰。”

“凤求凰？好，甚得我心。”

风渐停，鸟稍止，纤纤素手轻拨琴弦，高亢之音倘然而出，沉寂处如老叟静坐于船，喧哗处如群鸟入林，其声呜咽，其乐洋洋，在某一个沉寂的低音，司马容轻启唇瓣，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箫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