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妾心如铁 (1/2)

沐斐飞家世代为官，祖父官至大司马，曾是先帝最为器重的肱骨大臣，还曾经救过先帝的性命。自古文臣不比武将，文臣虽踞朝野，然手中没有兵符，对皇权的威胁不如拥有兵符的武将大，且沐家衷心耿耿，为楚国效命，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此先帝给沐家留了一道保命圣旨，只是这道圣旨太过神秘，连楚皇都不知道。

沐斐飞坐在房内，不住地叹气。

他是知道沐家有这道圣旨的，他愿想利用这道圣旨解除婚约，但又仔细一想，他爹必然不同意，若非等到沐家危难之际，绝不会轻易拿出来。

既然此路不通，那他只好，逃婚了！

若是他逃婚，楚皇碍于皇家颜面，并不会宣布他逃婚了，而是有可能对外宣称他死了。

而且，父亲是他的得力大臣，而他的母亲，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于公于私，楚皇都不会拿他父母怎么样。

沐斐飞灵光一闪，计上心头，请了一道口谕说是去探望良妃，中途扮成了一个小太监，朝着永宁殿走去。

永宁殿内，司马容穿着一件宽大的袄裙，慵懒地坐在床上看书。

这几日她来了葵水，身子不大爽利，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看书有些累了，她懒懒地坐起身来，让白菊去换了几本书来，一个人闲坐在院中的梨花树下，喝茶看书。

夏日的炎热已经渐渐褪去，头顶的太阳也不似以往毒辣，而是温温凉凉的，偶尔一阵清风吹过，既不太冷，也不太热，让人一阵神清气爽。

司马容坐在花树下，手中执着《司马法》古卷，歪头沉思。

世人皆推崇孙子之法，以及六韬三略，吴子兵法，却鲜有人推崇司马之法的，大多都认为司马法乃是原法，距今年限太久，已无太多借鉴意义。

而她不然。

兵书之中，她最爱司马法。

所谓“杀人而安人，杀之可也。”

“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

“以战止战，战之可也。”…

此书已失传多年，她千辛万苦也只找来一份拓本残片而已，有些观点，她并不十分认同，却深受影响。

沉思之间，忽然感觉脚心一疼，低头一看，只见一块石头滚落在她的脚边，司马容瞬间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的杏花树上倚着一个小太监，正朝她吹着口哨。

仔细一看，这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不是沐斐飞还能是谁？

司马容哭笑不得。

“小言，小言。”沐斐飞像一只兴奋的小猴子，跑跑跳跳到司马容的面前，想拉住她的手，

司马容微微侧身，皱着眉，道：“你来干什么？还穿成这个样子!”

“我是来找你私奔的！我好不容易才混进宫呢，你说我为了见你容易吗？”

司马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我…我要带你私奔。”

司马容秀丽的脸忍不住微微抽搐，她扒拉开沐斐飞搭在她臂上的手“…别胡闹了，快回去吧。不然等下有人来了…”

“我没有胡闹！我要娶你！”沐斐飞正色道。

“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你凭什么娶我？再者，宫女私逃，乃是大罪，殃及父母族人。你与公主订婚，你若私逃，皇家碍于颜面必定不会将实情公布天下，而你父亲官至丞相，母亲乃是太后一族，陛下自然也不会追究你的族人，而我，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自是罪及家人。你如今带我逃婚，难道是想看我一辈子生活在谴责之中？”司马容不为所动，条条分析道。

“我…”沐斐飞垂下眼眸，沉默了。他顿了片刻，跃上树梢，跳出了院子，然而在院子外徘徊许久，他又走了回来，踟蹰着向后殿走去。

后殿是宫女们所住的地方。

沐斐飞拦住一个绿衣宫女，问道：“这位姐姐，请问你认识小言吗？”

“小言？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小言现在可是殿下身边的贴身女官，我们这等杂役婢子自然是高攀不起了…不过，你问她作什么？”绿衣宫女眼珠子一转：“莫非……你是小言的姘头？”

姘头？额…

沐斐飞咽了咽口水，满脸呆怔。

“我…我只是爱慕小言姐姐。这位姐姐，你知道小言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吗？”

绿衣宫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以前小言也是跟我们一起在杂役房的。我听说她家里还有一个父亲和弟弟，只不过，她父亲是个大赌鬼，经常打骂她，还想把她卖入青楼，不过幸好小言命好，被一个千金小姐看中了，带进府中当了贴身丫鬟，也算过了一段安生日子，不过阿，后来那位小姐家里出了事，小言就进了宫，在杂役房呆了几年。”

沐斐飞不语，已是满心酸涩，半响方开口道：“那….她的弟弟呢？”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她的那个弟弟好像是她后母生的，她后母怕她争家产，没少虐待她…不过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殿下如今那么宠她…”

说罢绿衣宫女偷偷瞥了沐斐飞几眼。

这小太监越看越俊俏，通身气质不像个太监，竟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欸，真是可惜了。

“谢谢姐姐了。”沐斐飞沙哑着声音道。

“不用…谢。”谢字还未说出口，沐斐飞已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此处。

沐斐飞又返回了庭院。

他躲藏在那住杏树后，静静地看着司马容。

司马容披散着头发，如墨的发丝柔顺地平铺在她的肩头，一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