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一纸婚约 (1/2)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风轻云淡，日色正好，弯弯垂柳，狄狄落叶，司马容踏叶携风，在清明内闲逛，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丝竹之声，让她不由得瞥向了声音的源头。

前方不远处，荷塘水畔的桦风亭内，一个红衣美人衣袖翻飞，身形灵动。另有几个乐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奏乐。

那美人穿着一件红色的曲裾，上罩一件淡青色的半臂，内里一件同色的上衣，头上环着飞天髻，摇摇仿若坠入云端，面上罩着一块白色的纱巾，额间画了一朵梅花，身形窈窕，一动一静间行云流水，举止间时而大气磅礴，时而小桥流水，仿若一个水墨大家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肆意渲染。

司马容目光紧锁着她的身形，不由得微微怔楞。

她…跳的是绿枝？

相传绿枝是先魏国甫国夫人所创，魏国灭亡后，绿枝舞曲也失传了，直到十多年前，安国夫人一舞绿枝，将绿枝舞再次带入人们的视野之中。

这美人，莫非和安国夫人有什么关系？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司马容转头一看，只见楚皇和一名内监正大步而来，司马容无处可避，只好立在了一旁。

离亭子越近，楚皇的脚步越慢，终是停在了一棵柳树下，眼中复杂：“方襦，这…可是绿枝曲？”

天下间最了解绿枝曲的，除了他，莫过于方襦了。

“回陛下的话。奴才不知。”

“不知？你怎会不知？”

“奴才觉得此曲与绿枝甚是相似，但又觉得此曲中加入了一些特别的音调。”

楚皇又仔细地听了听，点头道：“不错，此曲中加入了南疆小调。兴许弹奏此曲者是南疆人。”

“走吧。随朕去看看。”

“儿臣参见父皇。”司马容见楚皇踏上小道，立刻跪了下来。

“是容儿阿，平身吧。”

“谢父皇。”

“容儿怎会在这里？”

“回父皇的话，儿臣闲来无事在清明园内漫步，恰好听得此处琴声缭绕，笛声曲迴，因此动了心，想一探究竟。”

“那容儿可知道此曲为何曲？”楚皇走在司马容的左侧，转头问道。

司马容紧随其后，道：“儿臣以为，此乃失传多年的绿枝曲。”

楚皇高大的身躯微微颤了颤，他沉了沉眸子：“既是失传多年，那你又如何知道？”

司马容神色一暗，道：“儿臣曾在古乐谱上见过此曲。”

“哦，想不到容儿还是精通音律之人。”

“父皇谬赞了，儿臣并不善音律，只是闲来无事学了些乐理。”

…

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那红衣美人的身形一顿，蓦然回头，艳光四射。

那是怎样的一张容颜阿！虽然蒙着一块面纱，但她的眉目如同那三月里盛开的杏花，清冷绝俗，而面纱下的唇瓣隐隐透着一种晶莹的粉色，半遮半掩，欲诉还休。

身形窈窕，舞姿卓绝，眉目精致，恐怕当年魏国的卫夫人也不过如此吧？

楚皇怔愣在原地，愣愣地看向那红衣美人，眼里都仿佛有了泪意，但他又很快掩了下去，仿佛那一瞬只是错觉。

音乐戛然而止，女子顿住，连忙跪下行了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平身吧。”楚皇扶了她一把。

女子站起身来，犹疑地看向司马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是永宁公主。”

“臣妾参见长公主殿下。”女子微微服身。

“娘娘不必多礼。”

“你且坐下吧。”楚皇搀着女子坐下，随后便坐在了她的身旁：“你是哪个宫的美人？怎么朕从来没有见过？”

“回陛下，臣妾是浔美人，才入宫不久。”

浔美人？

楚皇思寻一番，这才记起前几日似乎是有个美人入宫，不过只是一个雍州小吏的女儿，身份低贱，他便没有在意。

如今一看，竟是个倾国倾城的妙人。

“你摘下面纱让朕瞧瞧。”

“是，陛下。”

面纱褪去，美人缓缓抬起头来。

她一抬头，刹那间如骄阳初起，星辰chū_yè，百花初发，其他一切事物瞬间失了光芒。

纵然已经在脑海中描绘过她的容颜，但却不及她本人十分之一。

司马容忍不住微微一颤。

如此美人，为什么她会觉得有几分眼熟呢？

楚皇垂下眼眸，神情复杂，他的双手颤抖着，想去抚摸她的脸颊，然而手顿在半空中又无力地落下：“果然是国色天香，后宫美人无数，却无人能及你十一。”

“陛下过奖了，妾不过蒲柳之姿……”浔美人微微侧首，一脸娇羞。

“哎，过谦的话就不必说了，朕金口玉言，自是不会说假话，你若谦虚，可就是拂了朕的意了。”

“妾不敢……”

“好了，朕不过与你玩笑呢。你住在哪个宫？”

“臣妾和美人们一起，住在沉香阁。”

“沉香阁如此嘈杂之地，怎么能让爱妃居住呢？”楚皇手敲了敲桌子：“你去把幽若阁清理一下，让浔美人住进去。还有，传朕口谕，浔美人端正自持，温婉贤良，特封为浔妃。”

“皇上…四妃已满了。”方襦颤抖着开口道。

楚皇却也不恼，略一思考，道：“那便封浔美人为浔夫人。”

方襦满心惊讶。

当年安国夫人如何受宠也不过从美人越级为婕妤而已，后才加赏为安国夫人，而这浔美人竟然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