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楚皇寿宴 (1/2)

灯光摇曳，舞曲乍停，献舞的宫伎们纷纷退了下去，只见司马湘站起身来，面带微笑，朝众臣缓缓施了一礼，柔声道：“宁王殿下自然是人中翘楚，世间女子不可多得的佳婿，只是清河年纪尚小，资历尚浅，暂不懂男女之情，也无意僭越长幼，抢在二位姐姐的前头。”

闻言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司马容。

他们都未曾见过这位嫡长公主的真容，据传这位公主体弱多病，自小在宫外将养着，他们本以为这位公主会是个不懂礼仪，相貌粗痞之人，如今一看，远非如此。

若说清河公主明艳如三月骄阳，那么这位永宁公主，便更像那九月中的明月，沉静，光华内敛。

而她的容貌，不输清河公主分毫。

似是答案在意料之中，夏侯耽也不恼，神情淡淡，继续道：“清河公主若不敢僭越长幼，那么另外两位公主呢？”

楚皇将目光投向了司马容，看似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司马容并不理会楚皇的目光，站起身来，微施一礼，道：“宁王殿下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实乃天人之姿！只是…永宁自知无才无德，容貌、品行皆不如二皇妹和三皇妹，恐怕难以入得了宁王殿下的眼。”

宁王脸色微变。

楚皇的脸色也变了变，有些不悦地瞥向了司马容。

司马容微微垂眸，避开了楚皇的目光，而是望向了宁王，笑道：“宁王殿下你说呢？”

宁王微一迟疑，立刻望向了夏侯耽，似在寻求他的答案。

“长公主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花容月貌，天下男子见了都应心生喜爱才是，又怎么会难以入眼？”

“谢殿下夸奖，花容月貌不敢当，不过蒲柳之姿而已。况且容儿自幼将养在宫外，不熟悉宫中礼仪，也不擅琴棋书画，无才无仪，恐怕难担一国王妃之任。且容儿在护国寺时，慧明大师曾说过，容儿一生坎坷，前程未卜，若太早商量嫁娶之事，大凶。”

满座皆唏嘘。

“慧明大师当真如此说？”楚皇微微惊愕，神色不定。

司马容点头，微微垂眸：“大师还说，要容儿固守本心，静观其变。”

“也罢。慧明大师也曾跟朕提过，你是个有佛缘的孩子。他如此说，必定是他参破了你的命格。姻缘的事，本也应该是天注定，不可太过强求。罢了，容儿，你坐下吧。”

“谢父皇。”

“宁王殿下看朕的三公主如何？”

宁王略一迟疑，点点头，笑得有些拘谨：“三殿下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绝非寻常女子可比拟。”

“婵儿，那你看宁王殿下如何？”

司马婵小嘴一撅，白面似的脸蛋红扑扑的，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跟条小泥鳅似的，也不行礼，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父皇，婵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说完一抹红霞飞上脸颊，小脑袋立刻垂了下去。

楚皇脸一僵，好不容易才扯出一抹笑来：“哦？婵儿怎么以前不跟父皇说呢？是哪家的公子？”

“父皇…婵儿以后跟您说…”司马婵跺了跺脚，撅着嘴，一脸娇羞。

相比之下，宁王一脸土色，敢怒不敢言。

夏侯耽剑眉紧皱，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不悦：“楚皇陛下，我大燕诚心实意想迎娶贵国公主，使燕楚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而公主们却屡次拒绝，以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搪塞本殿。莫非以为本殿是三岁小儿，如此好糊弄？”

楚皇笑容敛去，目光微沉，周身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他微垂了垂眼眸，呼了一口气，才平静一些：“太子息怒。朕何尝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和大楚永结秦晋之好？只是朕膝下子嗣单薄，皇子皇女不过六人，公主也不过三人而已……朕的三个公主，哎，年纪皆小，要么不懂事，要么尚不宜嫁，实在非朕心所愿阿！大燕宁王殿下风姿卓越，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夏侯耽道：“罢了，既然如此，本殿也不想强人所难，这门亲事作罢吧！”

经历了这一小插曲，殿中气氛变得有一丝沉重，众人屏气凝神，都不敢闹出大的动静来，生怕收到几位大神的迁怒。

歌舞渐起，丝竹之声轻柔，宁静之中又带着一丝萎靡，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在这种颓丧的繁华之中。

斟酒添食的侍女袅袅而来，一个年纪尚小的侍女不知怎地了忽然绊了一下，手中的酒水几乎全部洒在了宁王的身上。

宁王眉头紧皱，甩了甩自己衣上的酒水，狠狠瞪向了那侍女。

侍女身子猛地一颤，连忙跪了下来，拼命磕头：“奴婢该死，求宁王殿下饶命…奴婢该死，求宁王殿下饶命…”

“滚！”

似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点，宁王阴邪一笑，狠狠地踹了那婢女一脚，踹得那侍女翻倒在了地上，唇边溢出了鲜血，他拂袖起身，然后望了夏侯耽一眼，也不向楚皇告辞，便退了下去，找了个太监领他去换衣裳。

楚皇袖中的手已是紧握成拳，另外一只执酒杯的手也抖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那酒杯捏碎似的，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将酒杯放到了桌案上，而酒杯中的酒水，已是洒出了一小半。

这个夏侯耽，实在是太嚣张了！

若不是楚国前几月吃了败仗，国库亏损，无心战事，他一定要让这夏侯耽有去无回！

殿中大臣纷纷垂眸，若无其事地喝着酒，然而殿中气氛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