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楚燕初和 (1/3)

初夏的夜晚依旧有几分凉意，但燕国要比楚国炎热几分，楚国多雨，夏季的一半都沐浴在雨中，而燕国则不同，燕国的晴天比楚国和代国都要多，夜晚坐在草地上，可以看见湛蓝湛蓝的天空，这样的天空就像一块纯净的蓝布，上面点缀着许许多多白色的小星星。

楚燕交战一年有余，两军皆是人困马乏。如今楚燕已休战，燕国的士兵每逢初一十五的日子都要在营中摆酒歌舞，祭祀神明。

今日便是十五。一轮皎洁的月透出云层，撒下阵阵银白色的光圈，但大约是没到十六的缘故，月残了一个角，像是被月上的兔子精吞了一般。

三五营帐的士兵聚集到一起，坐在营帐中央的空地上，摆好篝火，烤羊烹牛，煮酒聊天。

司马容坐在夏侯耽的身边，抬头仰望星空发着呆。他们的周围皆是一些普通的士兵。

夏侯耽穿着一件深色常服，打扮朴素，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很自然地和周围的士兵交谈着，丝毫没有军中主帅的架子。

“殿下，吃羊腿。”邹副将满脸笑容，将烤好的羊腿递到了夏侯耽面前。

“多谢！你自己也多吃点，最近军中事务繁多，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殿下每日鞠躬尽瘁，为我大燕操劳奔波，殿下都没说辛苦，我们哪敢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夏侯耽轻轻一笑，道:“这些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的付出本殿都看在眼里，更是记在心上。以后还需你们齐心协力，共同御敌，才能保大燕安居乐业，长盛不衰！”

夏侯耽笑着拍了拍邹副将的肩膀，从面前的烤架上扯下一大块羊肉，递给邹副将：“上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多吃点！”

“谢殿下！”邹副将眉眼弯弯，受宠若惊，拿着羊腿又坐回了原地。

“阿容，吃吧！”夏侯耽将羊腿放到了司马容的面前，瞬间一股肉膻味混着一种莫名的调料味传入了司马容的鼻尖，她皱了皱眉，向后避了避，道“我不吃。”

“羊腿可是好东西，阿容，你可真不会吃！”

“我闻不了那膻味。”

夏侯耽笑笑，道“你们南国的女子就是这样，不喜羊肉，不喜喝奶，总嫌太膻，因此才个儿不高，身体孱弱！”

司马容耳朵一抖。

南国……夏侯耽知道她是楚国人了？

她心下忐忑，偷偷瞥了夏侯耽一眼，见他神色无异，稍稍放下心来，忙转移话题道:“阿耽，你知道叫花鸡吗？”

夏侯耽皱了皱眉，摇摇头，有几分嫌恶:“叫花鸡，那是什么？”

“就是叫花子做的鸡呀，可好吃了。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尝一尝哦。”

“嗯，以后阿容带我去吃。”

“殿下，属下有个字谜想让殿下猜一猜。”一个士兵悄悄凑了过来，神色古怪的看了二人一眼，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夏侯耽微微挑眉，轻轻一笑:“你说。”

……

司马容看着夏侯耽的侧影，她没想到他那么亲和，竟然能待所有士兵如朋友一般，她望着他的侧脸，他的侧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出了一分淡淡的阴影，在夜色中平添了一分神秘之感。他唇角微微扬起，笑容很轻很轻，如清风明月般柔柔地映入司马容的眼眸。

“别闹，谁说的!……我……我以后要当大将军！”一个醉醺醺的毛头小伙子拍开了同伴的手，嘟囔道。他看起来很年轻，左右不过十二三岁，生得很是俊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众人一脸震惊，纷纷看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又将目光转向夏侯耽，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好家伙！志气倒是不小！”夏侯耽轻轻一笑，顺手拎起身旁的一坛酒，扔向少年：“接住，这酒赏你了！”

少年颤巍巍的身子立刻停住，瞬间夹紧了双腿，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这坛酒，重重的缸子砸到了他的胸脯，他也没喊疼，一张脸上挂着傻笑：“谢殿下赏酒！”

“小子，你资质不错，好好练武吧！若是哪天立了头功，本殿身边的位子任你挑选！”

殿下身边的位子

那不就是副将和……三品大将军吗？

夏侯耽身旁的游副将瞬间抬起头来，探究着向那人望去，见那人只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少年时，狭长的双目之中划过一丝不甘。

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得太子殿下另眼相看？

“谢殿下！属下一定勤奋习武，争取早日立功！”少年一脸兴奋，丢开酒盖凑近那坛边嗅了一下，神情满足，闭目赞叹道：“好醇的酒！”然后便咕噜咕噜喝了起来，酒水顺着他的唇边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裳，然而他浑然不觉，一直到坛子空了方才停了下来，顺手把坛子丢到一边，豪爽一笑。

“哈哈，爽快！”夏侯耽拂袖而起，笑着拍了拍手:“本殿好久没有见到像你这么爽快的人了！”

“谢殿下夸奖!”

少年嘻嘻一笑，似是不胜酒力，醉眼惺忪，身子有些打颤，好不容易才立稳了。他脸红了一大片，冒出了许多红色的小痘痘，但他还是给自己蘸了一杯酒：“殿下，属下敬您一杯酒。”

“好！”夏侯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殿下，属下也敬您一杯酒。”游副将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道。

“好，本殿干了。”

见夏侯耽如此爽快，许多士兵都围了过来向他敬酒。

夏侯耽也不回绝，笑着接过了酒，皆是一饮而尽。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