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双姝初见 (1/4)

水秀山清眉远窗。

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楚都偏南，临近的翼城一条横河横贯两端，此刻正是五月天里，天气不冷不热，不干不湿，恰逢一年之中最舒爽的时刻。

司马容肩扛着一把锄头，锄头上挂着一个绣了鹄鸪的小布袋，朝着清明园走去。杏花树上花开得正好，司马容抬头望向那白中带粉的花儿，忍不住用手挡了挡脸，微眯着眼望向那过盛的阳光。

清风送来鸟叫声，环绕在司马容的耳旁，而这鸟叫声中，夹杂着极其细微的人声，司马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然脚步却未挪动分毫。

“婵姐姐，婵姐姐。”

这声音…

司马容皱眉，竟然觉得莫名的熟悉，仿佛曾经也有人如此唤过她一般，她垂眸，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她丢掉锄头，立在一棵树后，瞥向那处。

片片绿叶随风飘落，不远处的槐树下，站着三个垂髻少女，一个一袭水红色宫装，肤白唇红，眉峰上挑，神情略微倨傲，此人她认得，正是徐妃的女儿，二公主司马婵，她身旁立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宫女，垂头不语。

而她对面站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少女，碧绿色的衣裳，顶着一张圆呼呼的脸，笑得灿烂，揪着司马婵的手不放。

司马婵眉头紧皱，手覆在了少女的手上，掐了她一下：“司马湘，松开。”

“不松。婵姐姐…跟我玩。”司马湘一张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口齿有些含糊。

“我才不要跟你这小白痴玩呢，走开，找你家嬷嬷玩去！”

“湘儿，湘儿不是白痴…”司马湘红着一双眼，委屈地抓着手指头：“婵姐姐，母后说要我找你玩。”

“母后…”司马婵咬唇，眼睛一瞪，用力拍了拍司马湘的脑袋：“你这傻子，还敢拿母后来压我！你不要以为你搬出母后我就怕你了，母后疼你，父皇还疼我呢！”

“婵姐姐…婵姐姐…”司马湘疼得眼里眼泪打转，睁着一双迷茫困惑的眼看向司马婵。

“别叫我，你这个烦人精！”司马婵猛地一甩手，司马湘瞬间倒在了地上。

地上灰尘四溢，有些灰尘浸入了司马湘的眼里，她红着一双眼，眼泪硬生生地憋着，手掐在泥上，向前爬了两步立起来。

司马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的幸灾乐祸，她甩了甩衣袖，领着贴身丫鬟往前走去，然而并未走两步，却见司马湘一骨碌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像只跛脚的小鸭子，一瘸一拐地跑过来，一把拽住了司马婵的衣袖：“婵姐姐，婵姐姐等等湘儿…湘儿，湘儿要跟你一起走！”

“放手阿，你这傻子！”司马婵怒瞪着她，用力扯回衣袖，失了支撑的司马湘瞬间倒地，一张小脸憋红，低低地啜泣着。

“婵姐姐，湘儿疼…疼疼…婵姐姐，婵姐姐不要走好不好，母后让我跟你玩。”

司马湘扑腾了几下上前，一把抱住了司马婵的腿。

司马婵气急，皱着长长的秀眉，几乎咬牙切齿，她脸上的肉堆成一团，又倏尔慢慢舒展开来，露出一抹不像笑容的笑来：“好，你松手我就跟你玩好不好？”

司马湘停止了哭泣，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司马婵，吸溜了两下鼻涕，露出一抹笑来：“湘儿要跟婵姐姐玩，跟婵姐姐玩…”

“好啊，那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

“躲猫猫？”司马湘皱着眉头，大大的眼里满是迷茫：“婵姐姐，躲猫猫是什么呀？”

“就是我们藏起来，你来抓我们。”

“哦…”司马湘撅着嘴巴，歪着脑袋看着司马婵，似懂非懂。

“来,姐姐教你怎么玩…”司马婵咬着嘴唇阴阴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来，吹了吹方巾的褶皱，往司马湘的脑袋处探去。

司马湘下意识地向左一躲，怯生生地问道：“婵姐姐，你拿这个干什么呀？”

“遮住你的眼睛，才能不让你作弊呀。”

“哦…”

司马婵见她不再反抗，遂将方巾蒙住了她的双眼，打了个结，手顿住，复又打了两个死结。

“好啦，你来抓我们吧…湘儿。”

“婵姐姐，为什么湘儿什么都看不到…婵姐姐，你们在哪儿，在哪儿呀…”司马湘四处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着，已是带了哭腔。

“我们在这儿呢，你快过来呀。”司马婵站在一棵树旁，甩着帕子朝司马湘招手，待司马湘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她身形一闪，飞快跑往别处去了。

“婵姐姐，婵姐姐？”司马湘咬着嘴巴，用手挠了挠脑袋，又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往前面甩去，然而却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撞得她的手红了一片。

“好疼…婵姐姐，你在哪儿呀？”她手向脑袋上探去，想解开那个死结，然而没能疏通它的脉络，反而弄得更紧了。

“婵姐姐…”司马湘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姐姐在这儿呢，你过来姐姐就给你解开好不好？”司马婵声音轻柔，循循善诱。

“好…”司马湘停止了啜泣，声音如小兔子般软软蠕蠕。

“这儿…这儿，再往前一点儿。”司马婵咬着下唇笑着，对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会意，捂嘴无声地一笑，跑到司马湘的右边，忽然伸出了一只腿，然后又飞速地抽离，跑开了。

司马湘瞬间摔倒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划破了她的手腕，顿时洁白柔嫩的手臂上多出了一道斑驳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