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莎都霍斯 (1/2)

鸟嘴面具人先是一愣，然后不可抑止的大笑起来。

无数的黑色液体从祂衣服的缝隙之中渗透出来，化成了各种各样扭曲的大嘴，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笑声。

这笑声化成了某种混沌的不可名状也不可捕捉的轰鸣声响，回荡在整个长廊之中。

仅仅是听到了这种声响，安其罗就感到自己身体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疯狂的呐喊起来，想要回应这声音的呼唤，加入这恐怖而绝望的合唱。

从皮肤之下，畸形的器官似乎正在迅速的成型，狰狞的角质层要撑破皮肉，撕碎这人类脆弱的躯壳，剧痛使得安其罗想要发出惨叫，但是发声的器官已经开始了异变，气管变成了根根触须，撕裂了喉咙处的血肉，迫不及待的吟唱起血肉的歌谣。

无论是龙火还是圣光之力，都龟缩在自己的领地，丝毫不敢有什么异动，安其罗拼命的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却发现五指已经根根脱落，生长着眼球的异形触须狂热的扭动着，随着鸟嘴面具人的笑声起舞。

大脑正在疯狂的发热，就好像是要把自己融化一样，理智的堤坝层层溃散，疯狂狂涌而出，将要彻底把安其罗的灵魂埋葬。

用自己不知道是第几十只眼球观察，地上的安洁莉娜似乎已经受不了这声音，将要融化成为一团血肉的肿块，彻彻底底的变成怪物了。

失算了。

仅有的理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在看到鸟嘴面具人并没有立刻被杀死的瞬间，安其罗就已经做出了对方不能伤害自己的判断。

作为前来阻止他们面见莎都霍斯的黑暗神明，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他们杀死，而不是将他们送走，既然没有立刻被杀死，那说明对方做不到这一点————安其罗是基于这样的逻辑得出来的判断。

但是，用凡人的思维去揣测神明的想法，本来就是愚蠢可笑的。

在那恐怖的身躯之中，究竟运用的是怎样的逻辑，谁也不清楚。

就在安其罗懊恼与自己的愚蠢，并准备因此而承受死亡的代价时。

传来了鼓声。

这鼓声从安其罗他们尚且未曾踏足的黑暗之处响起，声音澎湃狂暴，比鸟嘴面具人的笑声更加让人惊惧，初一响起便盖过了那让安其罗和安洁莉娜濒临崩溃的笑声，它在物质世界和精神领域同时挂起了飓风，这力量不容任何人企及或抵抗。

在安其罗的骨髓深处，伴随着轰鸣的鼓声，一股更为崇高，更为强大的力量涌了出来，它摧枯拉朽般的平息了安其罗意识当中激荡起的狂潮，把他尚存一息的理智从疯狂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同时，它在物质领域更为迅猛卓著，抚平了笑声带来的一切狂乱和异变，强迫性的让一切回归原始的样子。

鸟嘴面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祂望向那鼓声响起的黑暗深处，鸟嘴面具被狂涌的黑油冲开，扭曲的触须组成了恐怖的面容。

祂似乎彻底放弃了伪装成人类的念头，风衣融化在黑油之中，骇人恐怖的身躯缓缓展开，其上无穷无尽的眼球狂乱的转动————不同于之前只有少数几个眼球注视着安其罗，这次祂那恐怖身躯之上的全部眼珠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暗深处。

注视着这样的恐怖身躯，安其罗身体当中原本已经停止躁动的细胞似乎又开始想要暴动，它们企图将自己变得更加接近这古老的神明，哪怕这样会导致安其罗的死去也在所不惜。

但鼓声没有停止，依旧混沌蛮横，毫无道理。强行让它们停留在这个状态之中。

显现出神明真神的神祇发出了非人的嚎叫，那声音是从祂那恐怖面容之上的幽深空洞之中发出的，满是亵渎绝望疯狂的音调。

但是，黑暗之中并没有传来应答的声音。

相反，一只挂满了羽毛鳞片和其他种种怪异特征的三指巨手缓缓的从黑暗当中伸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将那黑暗的神明抓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黑暗神明疯狂的扭动着自己不知道是固态还是液态的身躯，原本任何力量都无法束缚的身体在巨手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血肉爆裂开来，生长在其上的无数的眼球被巨手传来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捏碎。

“不，你不能！“

似乎是因为接受到了太多神明力量影响的缘故，那黑暗神明混沌的嚎叫似乎在安其罗的脑海之中转译出了简略的意思。

在挣扎了一阵之后，黑暗神明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被巨手捏爆了那无定形的身躯。

在结束了这一切之后，那巨手缓缓的收回到了黑暗之中。

鼓声停歇，只留下安其罗和铠甲在刚刚已经被异变的撑破，如今也已恢复原状的安洁莉娜。

安其罗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不敢置信的抚摸着自己又重新恢复如初的身体，抚摸自己又重新长出的五指和喉咙。

就在这时，眼前的黑暗退却了。

就好像这黑暗也是有着自己理智的生物一般，它挪动开自己庞大的身体，显露出了后面的一切。

安其罗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当黑暗撤下它的帷幕，那伟大的初神将会展露出其恐怖的身姿。

那究竟该是怎样一种模样，安其罗心中早已猜测过无数次。

大概是和祂那些最初的恐怖子嗣一般，生长着无数肢体和羽毛，无时无刻不在毁灭和重生过程之中的模样吧？说不定直到今日今时，祂仍在无止境的生育着那恐怖噩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