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袭 (1/1)

双月，两颗月亮高挂在稀星的夜空中，该是弥漫静谧安稳的针刺林如今黑烟四起，火鎗发射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巨木轰然倒下，身着玄色披风的人们迅速翻身避开。

一击寒冰穿过人群画出雪色直线，迅速砸向倾倒在泥泞中开始烧灼的干木，扑灭火源。

黑色巨牙马上，银发及肩、戴着一副单边金框眼镜的男人，屹立于战场边缘。他眉头深深皱起，朗声大吼，“退到我后面！有火鎗的人大胆跟他们杠上！一群佣兵杂碎怕个鸟？在十二廷吃土长大的吗！”

“玄飘副手，小蕨她不见了！”

“猪狗养的……小蕨妳给我回来，现在！立刻！还有找到苍草跟怜湖先让他们下山，听到没有！”

残戈把皮制手套拔下来，清了清耳道，试图把身边坐在黑色巨牙马上指挥的男人给忽略掉。

“听到了听到了……我说玄飘，你喉咙不会痛吗？不会痛的话体谅一下我的耳朵好不？”

玄飘抽空往一旁站在马旁边的残戈瞥一眼，怒哼一声后继续大吼大叫指挥。

被忽视的残戈耸肩，目视方圆数里乱七八糟的战场──几匹用来运食物的巨牙马横尸在泥泞中，似乎还带着浓烈的烧焦味，放眼望去彷若燎原之火肆虐森林，阵阵浓烟漫上夜空，连同大家的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

“所以你听到我跟你说的话没？”残戈放弃用肉眼寻找活着的人影，转头问玄飘。

“哪句？找苍草跟怜湖吗？我刚刚发话下去了，你的耳朵──”玄飘几乎要大吼。

“当然不是，你带着任沙剩下的人先到漫游州，人多不好办事，尤其可以战斗的人太少，我懒得在后面帮你们擦屁股同时，还得担心你们被奇袭。”残戈白了玄飘一眼，“水麟和我会负责清兵，放心把背后交给我吧。”

“不要，我会怕，到时怎么**的都不知道。”

“我对你没兴趣啊，玄飘**师。”残戈穿回脱掉的手套往前一踏，把挂在腰间的剑提到手上。

“等一下。”玄飘忽地止住马。

“嗯？”残戈疑惑看着玄飘。

“你刚刚说水麟和你负责清兵？”玄飘带着疑惑的问句中，更多的是不能理解的丝丝怯意，大声指挥的底气瞬间消散一半。

残戈偏头往回一望，线条刚硬的脸庞扭出笑容，如猎鹰般锐利的黄瞳闪烁近似于悲悯的神色。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玄飘在战场上如此动摇，即使仅只剎那，未曾失算的战略里竟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名，本来负责清兵的人居然消失于指示中，换上别的名字。残戈想，或许就连自己都在察觉事实的当下，忘了该要怎么说话。

“嗓子哑了，你的耳朵倒是没坏。”残戈戏谑地说。

“所以──”玄飘呼吸一滞。

“我先去找爱频恩的尸体，你下山后记得帮忙看块风景不错的墓地啊。”残戈抛下这句话，旋即策马向前。

在琉璃廷等待怜湖成年时，水麟就曾跟残戈提过，他们想离开巨剑大地，到冰河融化后诞生的新东方生活。

残戈能理解水麟的决定，鼓励他抬脚迈向未知的新世界，却也对水麟的决定感到担忧。那个时候巨剑大地的人灵们只要仰头一望，便能瞥见高耸连绵的山脉，在山脉另一侧，是多数人向往却不见得能抵达的新东方──要想抵达山的另一侧，光他与水麟和怜湖加起来共三个人，根本不可能。

如非能力高强者，一般人多选择参加开拓团以求团队合作达成目标，但是水麟和怜湖作为琉璃泉人的特殊性，却让他们很难被获选加入开拓团。

毕竟在多数人想象中，成年时才确立性别的琉璃泉人是美丽的、诱人的，他们或许是富翁掌中的玩物、人口贩子嘴里的高价商品，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能吃苦耐劳的工人或战士。

求路无门受挫之时，残戈遂提议让水麟自组“任沙开拓团”。

正如一般的开拓团，任沙开拓团集结了巨剑大地部份想要前往新东方生活的年轻人，稍有不同的是因当初选人时，力求公正不阿亦不歧视，其成员隶属的种族族类繁多，除了巨剑十二廷的人灵之外，甚至有远及北方冬武窟帝国的子民。因其吸收团员的速度极其惊人，致使创建不过几年光阴便能成形。

就像每年十二廷各地会召集的开拓团一般，他们分工合作以达到共存的目的，排除万难从巨剑十二廷一路跋涉而来，自然也没少被劫财劫色的恶质佣兵团攻击过，他们一次次挺过危难，却架不住小蚁般的佣兵杂碎自杀似地偷袭，有的人早就失去起身战斗的动力──年轻时的血气方刚，仍旧败给无情的嗜血残杀。

而下场，就是佣兵团在山路上奇袭，他们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