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148归梦难成27 (2/2)

李覃目光追着昭之的背影，待一行人消失在街角尽头，她牵出马，很快也离开了宁国府。

一路上，宁夫人表现得很镇定，手心也没有冒汗了，心里一块块大石头压得满满当当的，反而让她稳了下来。她有些后悔当初和丈夫回京城，一想到远在千里的儿子，又坦然了。

为人父母的，总是要为着孩子多想一些的，哪怕不能给他最好的，她的目光落在清俊沉静的昭之身上，又转到不断扬起落下的车帘上，也总归是要为他铺好前路的。

早些年当今皇帝和丈夫有那么点交情，保了墨家安稳，如今大长公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帝也老了，那点情分保得了他们，却保不了儿子。

李希在外面驾着马车，徐徐夜风带着丝丝凉气，一向心粗的他竟然有些不安。

“停车。”昭之突然扬声喝道。

“怎么了。”李希拉住马，掀起帘子问昭之。

昭之对宁夫人抿嘴笑了一下，声音十分温柔，“甄姨，我得去一趟柳府，您不用担心，师叔肯定会没事的。”

宁夫人拍了拍昭之的肩膀，十分细瘦，骨头却是坚硬的。

“好孩子，我们没事的，你别太着急。”

马车离去后，昭之跳到某个房屋的顶上，茫然四顾，天昏地暗，一片缥缈，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月光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轮廓，衣角猎猎翻飞，似乎要将她整个儿拔地而起，吹到幽冷的天际。

昭之举目四望，终于找到京城著名的盈丰钱庄的标记，那枚内方外圆的巨大铜钱伫立在盈丰钱庄的屋顶上，月光把它照得冷气森森的。在建筑密密麻麻的上京城里，他是那么醒目，众人只道钱家世代经营钱庄生意，又怎么会想到它背后另有其人呢。

昭之心绪错乱，一路顺着那个方向过去，脚尖触碰无数的屋顶。

另一头，在某个转角处马蹄声顺着京兆府尹的方向前行，彼此擦肩而过，相互毫不知情。

进了盈丰钱庄之后，昭之循着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往里头钻，路过了钱掌柜的书房，书房的窗户开着，钱掌柜在灯下聚精会神书写着。昭之看着那张脸，心里泛起苦涩，这个人他们不止同桌吃过饭，还在孟琮沅的书房见过的。

跃过重重守卫，她进到了金库，金库外围有人把守，里头却没有，因为机关重重比人还可靠。昭之细细摸索，闯过一重重机关，这在祁山学到的功夫却用来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总归是愧对师门。

等进到最里头以后，她目光扫过一口口冷冰冰的箱子，很快锁定了其中几个箱子，那上头的锁显得更为厚重，机关比其他的多。

直到打开第三口箱子，才找到和她手上那根金条一模一样的标志，那是墨晖亲手交到她手上的，是柳邕的手下从金矿里冒死带出来的。

昭之瞪着手上的两根金条，十分茫然，明晃晃的光闪得她眼睛生疼生疼，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巨响，只剩一片混沌。

她无力的跌在地上，彻底绝望了，无能为力的绝望。

***

钱瑞是被火急火燎的小厮吵醒的，说是金库被人开了。

他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一路走进金库，值班的守卫纷纷摇头，说是昨夜一点动静都没有，十分平静。

金库除了机关，还做了一些记号，里头机关重重，只有掌柜能进去。小厮早起打扫卫生时，如常一样检查记号，被动过了。

钱瑞衣衫单薄，头发凌乱，面上保持着镇定，心里却是十分震惊，这是显然是一个武艺高强、精通机关术的盗贼。

进了金库，除了记号被动过机关保持完好。他把小厮留在外头，上好连弩，一个个机关打开，往小金库走，警惕不自觉提到最高，小金库门一打开，就看到几口箱子大开着。

他脚步还没动，就察觉到里头有人的气息，举着连弩，保证人影一动就可以射穿对方的胸膛，等了许久那贼人却一动不动，钱瑞心中疑惑，难道这贼睡着了。

钱瑞慢悠悠靠近，那人始终没有动弹，等他彻底占据有利地势拿连弩抵着那人喉咙时，发现那人虽然一动不动，但并未睡着，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一个还活着的雕像。

小金库光线十分暗淡，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觉得那个贼人面容轮廓俊秀，气息微弱，内息也不怎么强劲，算不上劲敌。

钱瑞丝毫不敢轻视，用连弩抵了一下那人的脖子，细细的血丝流出来，空气里多了一丝腥甜的味道。

钱瑞厉声道，“你是谁？好大的胆子，连盈丰钱庄也敢偷。”

贼人只动了一下眼睛，然后才微微抬头，钱瑞近距离打量着她，面容十分苍白，表情是冷沉沉的，眼珠子漆黑深沉，目光明明是对准他，却又好似根本就没看他，眼周青黑，显得非常憔悴，像是个会喘气的，容貌精致的，死人。

钱瑞不敢置信，眨眨眼，又眨眨眼，万分惊恐道，“淮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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