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146归梦难成25 (2/2)

昭之思量许久，李覃躲闪的意图她看得分明，于是掂量着提了一壶可能是开的水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覃难得的嘴唇上扬了一点，开始给她讲江东那边的事情。讲到后来，两人面上都挂了点笑。

明修将菜色一一端上来的时候，寝殿窗户大开，药气尽散，金桂飘香，晚霞照进室内，总算有了点色彩，她也能长吁一口气了。

饭后，江东的事情讲完了，东境开战的事讲了，广元大捷讲了，饭菜也撤走了，李覃嘴角又垂了下去，最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昭之是不可能什么都不问的，李覃无论怎么斟酌，事情都婉转不到哪里去。

“阿昭，离开他吧，公子比他好十倍，或者去江东也行。”

李家于墨家的关系就如钟氏于孟琮沅，祖祖辈辈的效忠，就算他们早就有能力自立，富甲一方，骨子里还是认可主子的。

昭之其实短暂的醒过几次，每次醒来都没见到孟琮沅，再见她此番态度也猜到了一些。

“覃姐，你没对他乱说话吧？”

李覃沉默看她良久，然后冷酷的笑了一下。

“怎么，他把你扔在太后宫殿里不管不顾的事说不得？”那事还是李覃后来从芳芳嘴里撬出来的，昭之没对她说，她也就装作不知了。

“他任由府里姬妾欺压你说不得？”

“封慈给你的座驾下药，差点伤着你腹中胎儿说不得？”

昭之眨眨眼睛，突然笑了一下。

“覃姐，我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他娶我只是情势所逼。我也知道，他心里没我。”

李覃不解其意，错愕看她。

昭之吸了一口气，又道，“他不在乎我，这不是他的错。至于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他并不欠我什么。”

“所以，请你别再难为他，好吗？”

孟琮沅这种人，本就无理又蛮横，睚眦必报，李覃这样横眉冷对、言辞激烈的，昭之真怕她会受伤。

李覃不可思议瞪她，然后嗤笑一声，接着发出一连串低笑。

昭之安安静静看着李覃，她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是那又如何呢。

这只是两权相害取其轻的一个选择而已，比起那年天各一方，绵延思念无所寄。她宁愿这样低眉顺目的出现在他面前。

至少不管怎样，她都是在一日日往前行走，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她总归是尽了努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一切，不用空等到白发徐徐时，才觉得遗憾和后悔。

李覃抹掉眼角笑出的热泪，满脸讥讽的道，“你到底是愚蠢，还是犯贱呢？”

昭之面无表情，不可置否。

同样的话，好像有人说过的。可她做这些事情，只不过委屈了自己，何况孟琮沅此时已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又不挨着别人什么事。

“你可知道，你以后都不能当娘亲了？”

“你可知道，你那所谓的好夫君，在你小产后，第一时间就把封慈送走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你那次醒过之后，他就再没来看过你。”

一句一句，字字诛心。

李覃压在心底的怒火烧得快，也熄得快。待她回过神时，懊悔、心疼、心虚各种情绪在心里游走。

一切都是以最难堪的方式揭开到昭之面前的。

事前，李覃明明想着要委婉，委婉，再委婉，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

昭之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原本就苍白的脸，一点一点变得将近透明，清亮的眸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眼眸漆黑一片，宛如一潭死水。

李覃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历经磨难了，然而在她一生中遇到的人里，像顾昭之这样命运多舛，集万千悲惨于一生的奇女子当得上是举世无双了。

***

柳邕在宁国府枯坐了两个时辰，他和墨晖年轻时就是老友，府里人对他十分熟悉，是以在他的吩咐下就自然而然离去了，无需作陪。

夏日的日头极长，门窗大开，连风都是十分炎热，柳邕却觉得浑身像是掉进了一个冰洞，眼前漆黑一片是看不见底的一片深渊。

自从挖到乱葬岗之后，他就和墨晖商量过一次。既然确定在崤函山里有金矿，并且有人私下开采以后，他们就屡屡派人上去打探，势要揪出幕后主使者。

这人数必须有所控制，武艺必须好，并且忠心不二值得信任。京兆府尹里头，唯二两个能用的人派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只能让墨晖这头再找人，墨晖接连派出三波人，全是有去无回，在那种深山密林里头，连个尸体都寻不着。

没想到，本来以为死了的人竟然跑了回来。原来那人一不小心掉入金矿，后来扮作苦力在金矿里头待了月余，这一潜伏还真给他摸出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这了不得的东西却教人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一路上从京兆府尹到宁国公府，柳邕总觉得背后长了无数双眼睛，触不及防的就可能要了他的老命。

两个时辰过去，天还没黑，柳邕坐不住了决定去寻墨晖，他刚走出宁国府，就遭遇了回府的墨晖，于是拉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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