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马利安船长 (1/2)

玛丽·里德的凯沃帆船不大，她利用在军官学校以及待在海军那段军官生涯学到的那些知识，和脑海内仅存的一点未来科学常识，尽可能让人把这艘船改得又轻又快，左右装了各装了三门炮火——这对这艘小帆船已经是极限了，她没有太多钱，也没有太多选择。

这天她穿着双排扣长外套和华丽繁复的衬衫，搭配丝绸长裤走出船长室。船员们欣羡地看着她拇指上戴着大大的绿松石宝石戒指，不仅如此，她的食指、中指还各有一个纯金、纯银的戒指。

船员们不知道这是她刻意偷来的行头，从一个和她看起来差不多高的贵族小少爷行李箱拿的。玛丽知道她扮成男人显得阴柔单薄，但她又希望她招来的船员从最一开始就可以给他基本的尊重，所以玛丽不介意利用穷苦人家对有钱人天然的敬畏心。

玛丽手上还拎着一个这几天慢慢雕刻和用砂纸琢磨零件，组装出来的军用弩，这要感谢她在军队里有足够的好奇心，不怕装不回去被惩罚，也要把手上的武器拆开来弄个透彻。不过她拆开弩其实没惹过什么麻烦，那时候大家已经开始改用枪了。

一次只能装一发子弹，特别麻烦的火枪，声音太响，射程也不够远。在曾经是现代人见过影视节目里真枪威力的玛丽心中，那种破烂火枪还比不过可以连射的弩。她退伍之前，不只有一手好箭术，弓弩用得出神入化，一手制造弓弩的技能也从工匠那儿学到了。所有人都对她抢工匠的生意感到不以为然，但玛丽觉得武器的保养方法还是记载自己脑子里，了然于心比较好。

“水手长，看到适合的目标了吗？”玛丽问。

“没有，船长，那些船都太大了。”被任命为水手长的家伙愁眉苦脸说。

他们在找西班牙的商船，最好是又肥又蠢的那种西班牙商船，装满金币和瓷器等昂贵的货物，只要抓住一艘，玛丽就可以再买一艘大船，她的美杜莎号实在太小了。

公元1715年，荷兰这时候是很新的国家，但它脱离西班牙不久就进入了黄金时代，欧洲没有国家敢小看荷兰的船只。而因为一些历史因素，所有擅长航海的所有荷兰人，都不介意给西班牙人一个好看。玛丽手上那张王室颁发的私掠许可证，让她可以去攻击非本国的船只，再把货物和船只拖回阿姆斯特丹的海事法庭贩售。

玛丽说：“再找找，靠海港近一些也没关系。”

她任命且对其抱有厚望的水手长缩着脖子，胆子很小，畏畏缩缩地说：“但是西班牙海军——”

玛丽狠狠打他的头一下，对水手长老鼠大的胆子感到焦躁不满。

“西班牙海军算什么，又不是我们荷兰海军。你叫什么？”

“比利。”水手长低下头说。

“你再这样缩着脖子，我就让大家叫你胆小鼠比利。”

在海上，一个难听的浑号可是会跟着人一辈子的，比利打了一个激灵，他再怎么怕事，也不喜欢有一个难听的绰号。

“里德船长——”水手长比利苦着脸喊她。

“我允许你叫我马利安。”玛丽说。

“马利安船长，您为什么要来当海盗呢？”比利放下望远镜问。

“合法海盗，我们有私掠许可证。”玛丽纠正比利之后，装模作样地说：“因为我有钱，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堵得比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句话简直太有道理了，有道理得反驳不得。

比利喃喃自语说：“海神保佑，希望我们这些老兄弟也能在你的船上大赚一笔。”

好几只海鸥在天空盘旋，雪白的羽毛衬得天空越发蓝，照理说那是一幅爽朗的画面，不过海鸥们的叫声惹得玛丽越发心烦。把玩着弩的玛丽头也不抬，举起手一扣，削得锐利的木箭迅速射中一只海鸥，中箭的海鸥发出凄厉的叫声，摔在甲板上，溅得四处是血。

玛丽这一手震慑了所有看见这一幕的船员。

“待会加餐，今天谁负责刷甲板？”玛丽轻描淡写地说。

水手长吞咽口水，“汤姆。”

“汤姆！还不快点捡起海鸥拿去给厨师！今天船长给你们加餐！”玛丽喊说。

“是！”汤姆回答，小跑着去捡那只海鸥。

“对了，汤姆。”

“还有什么事吗？船长？”汤姆抓紧海鸥，害怕地问。

“再等我一下。”

玛丽瞄准在飞上更高处，不敢走开又想知道同伴状况的海鸥连发数枚弩箭，唰唰唰——

海鸥一只只坠落在甲板上，这手箭术让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带上一丝敬畏，她心情好多了。

玛丽笑着指挥汤姆说：“都捡起来，待会回来刷甲板。”

“好的！谨遵您的命令！”

接下来的航程顺利多了，没有人敢偷懒，没人敢轻视贵族少爷似的玛丽，连原本敢当着她的面碎碎念的厨师都紧闭着嘴巴，玛丽反而有点怀念厨师和她意见不合的时候。

现在底下的人都怕她，她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在海上的生活比在岸上的生活还要无聊一百倍。

她只得继续削她的木箭打发时间，每天爬上船桅的了望台上，伴随着自己请街头画家绘制的海盗旗帜——海蛇美杜莎，四处看有没有合适的猎物。

第十天，玛丽在自己勉强收拾出来的船长室写船长的航行日志，其实没什么好写的，这几天风和日丽，连滴雨都没下，玛丽已经开始打用海水煮淡水的主意，她不想回港买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