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287章 九死一生（3） (1/1)

袁朗把买的外卖递到柯晏面前，“白米粥，什么味道都没有。”

通过这几日的暗中观察，袁朗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柯晏的饮食喜好，纷繁复杂的饮料里，他只喜欢纯净水，苦辣酸甜的各色美食里，他只喜欢“白水煮青菜”，所有能提味的调料，他都唯恐避之不及，袁朗之前帮柯晏买过一次炒菜，当时柯晏只夹了一块胡萝卜，用清水涮干净油盐之后，方才放入口中，然后……咀嚼了将近一个世纪，直到袁朗离开，都没有再下筷子夹第二次。

袁朗十分诧异，实在无法想象出口味如此刁钻古怪的柯晏平时是如何跟无辣不欢、无肉不欢的小冰一起吃饭的？

柯晏从袁朗手中接过饭盒，像往常一样说了声谢谢，又像以前一样，蜻蜓点水似的吃了几口，其实不能算“吃”，只是把勺子递到唇边，轻轻碰了一下而已，等到袁朗离开后，他便连勺子也没有再碰过。

自从小冰出事，柯晏的厌食症复再次复发，随之而来的还有胃痛，不过柯晏并不在乎，身体的疼痛反而能分散注意力，在他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第七天夜里，一直安静昏睡的小冰突然呼吸困难，心电监测仪器上的波动越来越小，几乎成了一条直线，抢救时……竟使用了电击。

柯晏站在门外，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砰……砰……砰……”沉闷却刺耳的电击声，每一下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胸口，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置。

当医生打开大门，宣布小冰脱离生病危险的那一刻，柯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下子瘫坐到走廊的椅子上，两腿发软，手脚冰凉，半天站不起来，脑子里也成了空的，疲惫得无力再思考任何事。

交待完小冰的情况，几位医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僵在原地，以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柯晏，目光里隐隐含着震惊、怜悯和悲恸。

柯晏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状态太糟糕了，大家有点担心他，“我没事……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柯晏说话时，气息短促而微弱，仿佛刚跑了一场马拉松，精神和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你……”医生惊诧地看着柯晏，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的……头发！？”

“……”

过了半晌，等柯晏双腿有了些力气，他才起身去洗手间照镜子，第一眼看过去，柯晏自己也被惊着了，仿佛不认识镜子里的人，那人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白了大半，两鬓已经全白……

柯晏怔怔地盯着镜中的人，许久，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苦笑，原来一夜白头，并非天方夜谭，现实中也有。

医生给出的解释是，与人遭受重大打击时的过度情绪有关，例如，过度伤心、过度忧郁、过度焦虑、过度悲伤……导致体内副肾素增加，抑制了毛囊黑色素细胞的合成。

当袁朗见到白头发的柯晏时，瞠目结舌地愣了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

袁朗知道小冰不喜欢他，可他对小冰却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他虽然不会主动，但却始终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是那天看到柯晏因为担心小冰，急得一夜白头，袁朗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柯晏的白发，很快成了小护士们关注和议论的焦点——

“我才发现，男人白头发也挺帅的，而且比黑头发多了几分沉稳和腔调。”

“沉稳和腔调是小柯导演气质里自带的，跟头发颜色没关系。”

“就是，什么白头发、黑头发，主要还不是看脸？我敢打赌，就算小柯导演剃个光头，你们也会花痴地流口水。”

柯晏从旁边经过时，意外听到了这段谈话，待他走进监护室，坐到小冰的身边，才缓缓开口道，“据说，我白头发也不难看，你觉得呢……”

漫长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柯晏继续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染成黑的……你说要是你刚刚在我旁边，听到她们那么说，会不会吃醋……赶快醒过来吧，小冰……”

说着说着，柯晏脑中忽然浮现起以前的一幕——当着其他犯花痴的小姑娘，小冰霸道总裁附体，一把搂住柯晏的腰，盛气凌人地冲其他女人宣誓主权：不许看！这是我老公！

想到这里，柯晏忽然笑了，摸索着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待将项链取下来，项链的底端的两枚戒指才露出来，那是两枚刻着ck字母的订婚戒指，小冰把戒指还给柯晏之后，他就一直带在身上。

柯晏取下戒指，轻轻托起小冰的左手，帮她重新戴在了无名指上，然后低下头，在她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

“看吧，这就是你不醒过来的后果，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戴上戒指就是我的人了，醒来之后可不许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