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结案 (1/2)

入夜时分，马上就要宵禁，街上再无行人，只有巡城的武侯偶尔经过。

独孤府的西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抬着一只大木箱走了出来，他们左右探头探脑，发现并无人跟随，这才直起腰，脚步匆忙的往城外而去。

西院六娘的房间里仍燃着烛火，寻常侍奉她的阿菊已不见踪影，此时站在她身旁的，是另一名侍女名唤阿金者。阿菊和阿金同是郭氏所给，但阿菊一向以郭氏为先，并不把六娘当做真正的主人。

六娘行事颇受阿菊掣肘，阿菊不像她的侍女，到像来监视她的。而事实上，阿菊确实是郭氏放在六娘身旁，六娘的一举一动，多数是阿菊告知郭氏。

六娘早已对阿菊不满，她暗地里收拢阿金，已日见成效，但阿菊挡在前头，并无阿金出头之日。没想到，阿菊在今日独孤伽罗的生辰宴上露出了马脚！六娘知道，这就是她的机会！

当她满面怒气的从东院中走出来，面上的怒气不见，而是换上一副戚容。来到郭夫人的上房，她跪在郭氏膝前，泣道：“母亲救救阿菊吧！阿菊被独孤伽罗扣下，说是要等父亲回来审问！若是让父亲问出上次惊牛之事是母亲……”

“住口！”郭氏一巴掌扇在六娘面上，满目怒气，“惊牛是你的主意，阿菊也是你的侍女，六娘，你想如何？”

六娘捂着脸低下头啜泣着，心头愈发又恨又怕。她只是想教训伽罗一番，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让人用石子投掷牛车，可是那牛并不为所动。反倒是郭夫人说了爆竹的威力，她才依计行事！但她万万没想到，惊牛会那样厉害，若不是有人相救，伽罗可能真的会没命！

她从未想过要伽罗的性命，她只想让她得个教训而已。

想要独孤伽罗和东院崔氏性命的人，从来都是郭夫人！

她低着头喃喃低语：“儿自知罪责难逃，可是今日在伽罗那里有安定公之子，还有荥阳郑氏的郎君，儿十分害怕。”

郭氏见六娘的模样，又冷冷一哼，道：“你放心，毕竟是我养大了你，你不好，难道我面上就有光吗？”

其实，郭氏也怕独孤信从阿菊的口中问出些她不想泄露的事，所以才亲自去找崔氏，软硬兼施把阿菊带了回来。

但是阿菊留在西院，迟早是个祸患！

六娘提议，把阿菊送出府，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就说阿菊佩戴玉佩，有僭越之罪，已然逃走了。再去官府报个逃奴，独孤信也没法儿追究。

不得不说，一向糊涂的六娘难得聪明了一回，可是郭氏怎能容得下阿菊还活在世间？

郭氏假意听从了六娘的话，可是转头却吩咐家奴把阿菊带出府去，寻个无人之处弄死，做成被强人劫杀的模样。

而她们千算万算，不曾算到她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伽罗猜中。

一枚玉佩当然不足以定罪，但若是杀人灭口呢？

引蛇出洞，引的是郭氏，而不单单是六娘。

郭氏既然有把握能从崔氏身边带走阿菊，伽罗又怎能无把握说服独孤信，跟踪阿菊呢？

当阿菊被人打晕抬出去，到偏僻所在，正要被人溺毙在明沟里时，独孤信带着人把她救了出来。

“郎主饶命，一切都是奴的罪过，求郎主救救奴吧！”阿菊再愚蠢也知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因此，当她看到独孤信时，不用问，她就把前因后果全都交代了清清楚楚。

独孤信在伽罗说那番话时，虽有怀疑，但并未完全相信。可是当这奴婢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了，细节之处毫无杜撰可能，他这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和亲生女儿是怎生狠毒！

“阿爷，儿不信六姊会做出这样的事，那虽是六姊的侍女，但其中必有隐情。”伽罗对独孤信说道，“从前六姊对我只是一些口舌之争，即便在尉迟府，也只是想让儿出丑，从未想过要儿的性命。这一次，我也不信是六姊的主意。”

这确实是伽罗的心里话，因为在她看来，六娘才多大？一个九、十岁的孩子，再如何大胆，也不会恶毒到这个份儿上啊！就算真有这打算，恐怕也不曾预料到后果会是如何。

一个孩子在出生时，就是白纸一张，她会变成什么样，都是做父母的在这张白纸上画了什么。

伽罗这次对六娘轻轻放过，而剑指郭氏，只想着擒贼先擒王，就算独孤信惩罚不了郭氏，也能让郭氏安稳一段时间，别再想着害人了！

独孤信去了西院，不说雷霆之怒，但怒气也不小。

“我把几个孩子都交由你抚养，真是看错了你！”独孤信面色青黑，对郭氏说出这句话，“有你这样的母亲，子女又能有怎样的品行！几个孩子的婚事都无需你过问，也不许你再在他们面前多说一句！自今日起，你就在西院里好好思过，无事不要再出院门了！”

这就是将郭氏变相软禁了。

对郭氏来说，这是奇耻大辱，可是对伽罗来说，她险些被害死的处罚，只是被软禁？而且不知何时，这软禁就失去了意义，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轻了。

伽罗心头，对独孤信有了一丝失望。

虽然她理解独孤信，郭氏毕竟和他生育了好几个儿女，况且这么多年还有不少庶子女都在郭氏身边长大，处罚太重，会让其他子女心中生怨。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她未来的夫君为了“平衡”之道，而对